蕭雲桀不敢承認，甚至不敢跟鍾離幽對視，更不敢去看君凝的眼睛。

死到臨頭，他才終於對死亡有了實，他不想死，他好不容易從冷宮裏爬出來，爬到了靖王的位置上，他還沒到二十歲，他還不能死。

鍾離幽那雙邪肆的狐貍眼危險的瞇起，手上的力氣越發的重，大有一種要將蕭雲桀的下碎的狠。

“你說是不說？！”

蕭雲桀吃痛的悶哼出聲，卻嚴得很，是一個字都不願意說。

“君，君凝，你……不能……不能殺我……”

下被鍾離幽鉗製著，蕭雲桀隻能含含糊糊的發出聲音，卻是死到臨頭了，還妄想著能有奇跡的出現。

君凝從邊的箭袋子裏拔出了一羽箭，一步步走到蕭雲桀邊，眼中沒有半分的誼，隻剩下冰冷徹骨的恨意。

一驚悚的覺直衝大腦，蕭雲桀瞬間全繃，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麽，“君，君凝，你念在往日的分上，放呃！”

鋒利的箭尖穿衫，刺皮的聲音響起，鑽心的疼痛竄遍全，蕭雲桀驟然瞪大雙眼，眼皮都在抖著，低頭看向自己的口，那裏正著羽箭的一頭，另一頭被君凝握在手中。

“別擔心，我不會直接要了你的命去，來到江南那日，我便已命人為你打好了石棺，你死後，就跪在石棺裏，每日都為曾經因你而死的人贖罪，蕭雲桀，千世萬世，你就算是死上八百遍也抵不掉那些將士們的命，更消不了我的心頭之恨！”

君凝手上逐漸用力，特製的羽箭在到的一剎那便展開了上滿的倒刺，像是吸鬼般附著在蕭雲桀的上，既不讓他死，又能讓他痛不生。

“不，不要……啊啊啊！！！”

“君，君凝，我，我錯了，那，那都是上，上輩子的事，你……唔呃！”

“蕭雲桀，你現在麵對的方向就是曾經那些將士們的埋骨之地，他們死的時候甚至連首都沒法拚湊完整，那天穀底的土都被染了紅，你該向他們贖罪，可是你不配到地府，他們一定不想見到你，所以……你就永遠留在這裏，跪著贖罪吧。”

君凝猛地拔出刺蕭雲桀口的羽箭，鮮摻雜著碎一起飆濺出來，蕭雲桀的搐了數下，最後終於無力的倒了下去，直到死，他的眼中仍舊有不甘。

君凝眼睜睜看著蕭雲桀眼中的消散，化作了一片死灰，袖子下發的手兀地鬆開了那沾的箭。

著雍州城的東南方向，君凝一字一頓，無比清晰地說道：

“將士們，君凝終於給你們報仇了。”

親眼看到蕭雲桀死在自己麵前，君青念已經嚇傻在了原地，裏一個勁兒的喃喃著別殺我，別殺我，

君凝卻看都懶得看一眼，“把他的裝石棺，埋到地下，連帶著君青念也一並葬了吧。”

影衛們心中一凜，活人與死人同葬，君青念就算不被憋死，也要被嚇死吧。

隻是誰讓這人得罪了王妃，該死。

“不，不要，我不要，不要！！”

君青念麵白如紙，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反抗著，可又怎麽可能是影衛的對手，微弱的反抗更像是案板上的魚，做著最後的掙紮。

君凝轉，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日裏在心中的仇恨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舒緩，睜開眼睛，了一眼天邊孤懸的月，角緩緩勾起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然而……

這一抹微笑還沒來得及綻放，在君凝回神，看到不遠那個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的男人時，不上不下的笑容就這樣凝固在了臉上。

“蕭，蕭墨淵？”

男人抬起，一步步朝走來，明明什麽也沒說，甚至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可君凝就是沒來由的想逃離開他的視線。

已經打算跟蕭墨淵坦白一切了，可那個時間顯然不是現在啊！

“王爺，這件事不怪王妃，您不要……”

蕭墨淵一拂袖，鍾離幽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大力帶飛了出去，好在蕭墨淵本也沒打算真的傷了他，鍾離幽退了數步這才堪堪停下，等他再想上前時，麵前哪還有王爺和王妃的人影了。

城郊的風其實並不大，隻是君凝被蕭墨淵攬著腰在空中，這才覺得耳邊風聲陣陣，側過頭去看男人的臉，看了一會兒又轉過頭去，默默的不說話了。

“不問問我聽到了多？”

蕭墨淵忽然開口，君凝愣了一下，幹道：“你全都聽到了。”

“本王該誇阿凝聰明嗎？”

“……不用。”

君凝沒法用語言形容如今的心，應該好好的跟他解釋的，卻不是在他聽到了許多之後，兩人在這種況下解釋。

正在苦思冥想的間隙，蕭墨淵已經帶落在了地麵上。

向四周，君凝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連山第三座山峰的頂端。

從這兒下去，隔著很遠，卻能清楚的看到雍州城的萬家燈火。

蕭墨淵下了外衫鋪在了後，“坐。”

外衫鋪在地上，蕭墨淵卻像是故意的，獨自占了大半的位置，隻留下了足夠半個人坐下的位置，這樣一來，君凝要麽走在地上，要麽隻能坐在蕭墨淵上。

君凝咬了咬瓣，視線與那雙正向的清淺的眸子四目相對。

相視片刻，君凝舉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勢，認命的向後一倒，被蕭墨淵穩穩接在了懷裏。

蕭墨淵的很暖，又很結實，君凝窩他懷裏，看上去隻有小小的一隻。

“阿凝，你說的就是這個嗎？”

“嗯。”君凝乖巧的點了點頭，覺得手中有點兒空，索就拿起蕭墨淵放在側的手指，不輕不重的著。

“所以你當初選擇嫁給本王，是想借玄王妃的份報仇？”

“嗯。”

“如果那日本王沒有出現在雲翡苑，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相識？”

這一次，君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思忖了片刻，如實道：

“……我不知道。”

“不過那日你出現在了雲翡苑，我闖了玄王府，我們奉旨婚，一同到了江南，所以，我想即便再有千萬次機會，阿淵，我還是會選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