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芳菲忍不住“嘖”了一聲,不死心地追問,“什麼人追殺你?你與人家結了什麼仇?”
見姜嶠閉口不言,神也有些不對勁,楚芳菲又改口道,“其實我阿父在江州這一片還算有些地位,你護送我一程,我讓他護著你,保證你那仇家不能拿你怎麼樣。”
姜嶠扯了扯角,只覺得荒唐。
在江州這一片,甚至在如今的南靖,都沒有一個人能從霍奚舟手里保下,楚芳菲的承諾對來說本毫無用。
兩人在破廟博弈了許久,終于達了一個雙方都能接的結果。
姜嶠會將楚芳菲帶到離此最近的驛站,安置完后便可以離開,由楚芳菲自己尋人送信回家,等家里的人過來接應。
商量好后,兩人又歇息了片刻,直到日逐漸刺目時才從破廟離開,再次啟程。
盡管已經達一致,但楚芳菲對姜嶠的踐諾神仍是有些懷疑,生怕姜嶠半道上還是將丟下。所以趁姜嶠不注意,竟用隨手撿到的一麻繩將兩人的手捆在了一起,還是用一種姜嶠從未見過的繩結。
姜嶠渾不自在,掙扎了幾次想要解開,卻被楚芳菲三言兩語打消了念頭。
“別白費力氣了。這是我跟阿父學的繩結,軍營里專門用來捆戰俘的,除了用利割斷,否則越想掙只會扣得越。”
楚芳菲坐在姜嶠后,著手腕上的繩子,洋洋得意地說道。
姜嶠側過頭,一言難盡地斜了楚芳菲一眼,只覺得出現在這路上就是專門來克自己的。
心有怨氣,故意將那套著繩結的手往前扯了一把。
楚芳菲正得意著,被那力道往前一拽,子不穩,一下就撞上了姜嶠的后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后便掠過一惱。
這還是第一次與“男子”這般親接,與預想的全然不同,姜嶠上竟散發著一十分好聞的香氣,與素日用的脂氣味有些相似,卻淺淡不。
楚芳菲只恍了一下神,便恢復清醒,察覺出一異樣來。姜嶠的子骨未免也太單薄了,還有這腰肢,怎麼竟著比一個娘還要纖細?!
察覺到自己腰間多出一只不安分的手,姜嶠也紅了臉,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將那只手開,“娘子自重,男授不親。”
楚芳菲怔了怔,悻悻地收回手,心中雖還有些疑慮,卻沒有再細想。
***
南府衙。
幾個差役疲乏不堪地回到府衙外,手里都拿著一張畫像,里不大樂意地抱怨著,“到底是個什麼人,值得咱們整個府衙的人都像無頭蒼蠅似的,在這外面找了一日一夜?”
“這畫像一瞧就是個人,想必是哪個權貴府上逃出來的吧,不然上面哪兒會這麼大費周折……連公務都顧不上了,連夜讓我們出去尋……”
幾人隨手將畫像一丟,絮絮叨叨地過衙門,抱怨聲戛然而止。
府衙堂外,手執利刃的將士們烏地站了一片。天昏暗,落在他們的玄紋輕甲上,襯得氛圍愈發抑肅穆。就在他們后,披著玄大氅的男人坐在廊下,面容在影中半明半昧,唯獨出一雙冰冷森然的眉眼。
南知府恭敬不安地站立一側,朝差役們使了個眼。
差役們便連忙走上前來行禮,大氣都不敢,“大人……”
“還不見過霍侯!”
霍侯……武安侯霍奚舟!
差役們大驚,立刻更敬畏地伏拜了下去,“參見霍侯!”
見霍奚舟神冷郁地垂著眼,沒有問話的意思,知府才代替他出聲,“讓你們找的人,可有下落了?”
“回大人,沒有……整個南都尋遍了,無人見過畫像上這位娘子。”
“從江州去上谷,定然要經過南。人沒找到,你們回來做什麼?!還不再去道上排查!”
知府觀察著霍奚舟的臉,立刻揮手將差役們都打發了出去。
差役們轉頭剛要離開,就聽得府衙外傳來哭鬧喧嚷聲。
霍奚舟終于掀起眼,面上的冷意更甚,“什麼聲音?”
知府心里一驚,立刻遣人出去詢問。片刻后,差役才跑了回來。
“大人,是一只商隊,在附近的道上遭遇了山匪!特來報!想讓咱們派人去尋回被山匪擄走的婦人……”
知府皺眉,“讓他們先等著,現在哪有人手能去剿匪!”
霍奚舟眉心蹙,臉愈發凜冽。他躁郁地了眉心,忽地出聲,“彥翎,帶一隊人去剿匪。”
差役和知府皆是一愣,剛想問哪里還有人手,便見一隊晉陵軍竟是齊整地出列,邁著步子朝府衙外走去。
彥翎領了霍奚舟的命,帶著一隊晉陵軍剛出衙門,就見商隊的人狼狽不堪地聚在一起,著那張方才被差役隨手丟開的畫像,竊竊私語地議論著什麼。
***
荒無人煙的路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唯有通往驛站的小道兩側點著一排燈籠,照亮了底下的石板路。
這條路算是半個道,但自從附近的山匪猖獗,南知府又修了新路后,這條路便已經被廢棄了,沿路沒有關卡,也沒有路人,但倒是還有一所驛站。
姜嶠上的輿圖被搜走了,但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還是幫想起了這麼一條既能將楚芳菲安置,又能繞開關卡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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