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雖然在心中告誡自己，不必將這兩件事歸因于自己，但……除夕這麼好的日子，決計不想在暗室里過。

“餃子……你吃麼？”

霍奚舟剛要轉離開，就聽見姜嶠清泠泠的嗓音自后傳來。

他停住，轉頭看了一眼。

姜嶠面不改，“我只會包餃子。但我剁不餡，需要人幫忙。”

作者有話說：

除夕過后就進下一階段啦

明天可能會分兩章發，節有點高能……我先遁了。

第48章 合歡

夜降臨, 江州城街巷里的人終于了下來，走卒攤販們也都提前打烊。各家各戶都關上了門，歡欣雀躍地宴飲守歲。

將軍府也點起了燈, 然而府卻四見不到人，為數不多留下的家仆們竟都圍聚在了廚房院外, 遙遙地觀著里面的靜，竊竊私語道。

“聽說里面在做餃子宴, 咱們也有份？”

“嘖, 那今夜這餃子可是特殊得很。說出去，咱們也是嘗過武安侯手藝的人。”

“你們還真是心大……這兩位平日里都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包的餃子真的能吃嗎？”

“……不管多難吃，都得好。”

眾人正議論著，忽地見廚房門開了。彥翎端著一盤餃子走了出來, 遠遠便飄來一熱騰騰的香氣。

方才還唱衰的家仆們面面相覷, 紛紛擁了上去。

“先端一盤來給你們嘗嘗，”

彥翎面無表地將餃子遞了出去, “看看味道怎麼樣？”

有人不拘小節，直接用手拈著吃了一個, 喜出外地贊賞起來, “好吃，真的好吃！”

聞言, 眾人眼睛一亮，登時更加踴躍起來。

喧嚷聲傳進了廚房, 坐在桌邊包餃子的霍奚舟和姜嶠不由自主朝外看了一眼。

見院外熱熱鬧鬧終于有了些人氣，二人竟是都想起了些陳年舊事。

霍奚舟憶起了霍靳尚未封侯拜將時, 一家人在鄉間過節時的景, 姜嶠則想起了那年被足在葳蕤軒, 母二人一同守歲的景。

一時間，兩人一言不發，神都有些悵惘，就連手下的作也變得心不在焉。

半晌，姜嶠才怔怔地收回視線，抬手去拿搟好的面皮。面前的一小沓已經包完了，便只能傾去夠霍奚舟那一頭的，然而竟是忘了手腕上還拴著一條沉重的銀鏈……

“當啷——”

銀鏈重重砸在了面堆里，頓時揚起了一塵，徑直撲向了離得最近的霍奚舟。

霍奚舟也正想著心事，聽見聲音后下意識回頭，猝不及防就被揚了一臉。

“……”

姜嶠一驚，抬眸朝對面看去。只見霍奚舟的臉頰、鼻尖、就連額前的發上都沾了面，將他原本冷峻英朗的面容毀了個徹底。而他的表也帶著些驚愕，往日森然的眉眼變得稽起來。

姜嶠抿著，極力忍著，卻還是沒憋住，側過臉嗤笑了一聲。

下一刻，便聽見霍奚舟將手指得咔咔響，和他咬牙切齒的喚聲，“姜，嶠。”

姜嶠掩飾地咳嗽幾聲，收斂了畔的笑意，故意端出從前那副弱無辜的做派，“妾可不是故意的，妾也不想戴著這鏈子包餃子啊……這鏈子如此沉重，妾真的連手都很難抬起來……”

說著說著，又將晃了晃手，將腕上垂下來的銀鏈朝桌子上的面了過去。

這一次霍奚舟卻沒再給機會，一抬手便扣住了那鏈子。

他瞇著眸子看了姜嶠一眼，忽地將鏈子往下一沉，反手推向姜嶠，沾滿面的銀鏈倏地朝姜嶠了回來。

“咳咳咳——”

鋪天蓋地的塵嗆得姜嶠眼睛都睜不開，抬手胡在眼前揮舞著。

伴隨著銀鏈撞來撞去的聲響，塵逐漸散去，出了一個比霍奚舟還要稽的白面娘，敢怒不敢言地瞪著他。

霍奚舟不著痕跡地勾了勾角，又迅速下。

“侯爺，剛包的都下完了……”

彥翎走進來，正對上兩張白得跟鬼似的臉，嚇得臉也白了。

一個時辰后，宴廳燈火通明。

霍奚舟坐在最上頭，已經洗凈了臉，又恢復到了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而姜嶠坐在次座，正在艱難地調整坐姿，想要為自己傷的那條找個舒適的擺放地。

再下面便坐著府的家仆們，他們從前進這宴廳，都是候在一旁伺候貴客用膳，難得今夜也能坐在席案邊，雖然略微有些張，但面上都帶著喜。

案幾上除了霍奚舟和姜嶠包的水餃，還擺了其他盛的菜。姜嶠也是直到來了宴廳，才知道早在進廚房折騰前，將軍府的幾個廚子便已做好一桌菜備著了。

“不必拘謹，隨意即可。”

霍奚舟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便等于正式開宴了。

姜嶠率先起了筷子，只是手腕上還拴著銀鏈，一作就不免發出當啷聲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家仆們紛紛轉頭看了過來，瞧見姜嶠那雙皓腕上的巧鎖鏈時，他們皆出些微妙的神，立刻收回視線，只當做什麼都沒看見，繼續該吃吃該喝喝。

見大家都率先夾了水餃，彥翎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這水餃里，侯爺特意包了枚銅板在里面。你們誰要是吃到了，便會有一年的好運氣，記得來找侯爺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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