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皺眉，本想拂袖離開，但還是下了怒火，“什麼條件？”

靜了半晌，才再次聽到霍奚舟的聲音。

“今夜，我問問題，你回答，不能有一句謊話。”

姜嶠不甘心地，“霍奚舟，你這是要審訊我？”

“閑聊而已。”

“若是閑聊，那就公平些。我也同樣問你問題，你也必須如實回答。”

霍奚舟只停頓了一瞬，就頷首道，“好。你先來。”

“……”

真為自己爭取來了公平，姜嶠卻又啞然了。對霍奚舟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奇心，還能問他些什麼？

兩人背對著瀑布而坐，一垂眼就能看見夜霧四起的歸云塢。四周一片冷寂，唯有后湍急的水聲。

好半天，姜嶠才勉強憋出了一個問題，“……你今晚去哪兒了？”

霍奚舟看了一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冷，“一直在這兒。該我了，你今夜為什麼要吹那首曲子？”

“突然想到，所以就吹了。”

姜嶠思索片刻，“離開歸云塢后，你打算什麼時候帶青蘿回建鄴？”

“出山后看況。”

霍奚舟的語速加快，似是對姜嶠的提問有些不滿，“你想要問的只有這些？”

姜嶠愣了愣，“這也算一個問題？”

“不算。”

霍奚舟眉宇間添了些躁郁，但很快又克制地了下去，轉而啟道，“初見時你說對我一見傾心，究竟是不是假意哄騙？”

姜嶠眸微，滿臉愕然地轉頭，正對上霍奚舟那雙黑沉幽暗的眼睛。張了張，卻沒能發出什麼聲音。

霍奚舟強調，“我要聽真話。”

“……是。”

姜嶠移開視線。

像是想要轉移話題，又像是刻意證明什麼，思忖片刻，接上了自己的問題，“那你呢，最初在侯府，你愿意帶我回主院，是因為姜晚聲嗎？”

霍奚舟眼里閃過一異樣，但轉瞬即逝，“是因為母親迫。”

“除了霍老夫人迫，就沒有半分姜晚聲的緣故嗎？”

姜嶠問。

“……也有。”

一比一扯平。

姜嶠扯了扯角。便是在這種事上，也不愿落了下風。霍奚舟舊事重提擺一道，自然也要將他一軍。

“繼續。”

霍奚舟薄輕啟，“鐘離慕楚，云垂野和我，你如何選？”

姜嶠怔了怔，很快便毫不猶豫地開口，“我選鐘離慕楚。”

霍奚舟眸驟沉，眼底的濃云剛要翻涌，便又聽得姜嶠冷笑著補充了一句——

“選他去死。”

作者有話說：

距離終極hzc還有一天？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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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叛逃

“到我了, 姜晚聲與我，你又要如何選？”

今日就偏要跟霍奚舟比一比，到底是誰的問題更犀利。

果不其然, 霍奚舟沉默了，定定地看向姜嶠。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我跟姜晚聲天差地別, 比不了，你直說就是。”

見他沉默, 姜嶠忍不住嘲諷地嗤笑道, 可進霍奚舟眼里的那一刻，面上的嘲意卻忽然滯住。

那雙漆黑暗眸里，清楚分明地倒映著一人，雖沒有回答，卻又像已經給出了答案。

有那麼一瞬, 姜嶠竟心慌起來。眼見著霍奚舟啟要說什麼, 忽地冷下臉，打斷了他, “我不玩了。”

轉剛要離開，霍奚舟的聲音終于在后幽幽響起, “你很喜歡歸云塢？”

姜嶠頓住, 皺了皺眉。

霍奚舟似乎并不在意的答案，又或是對的答案了然于, 還未等出聲，就自顧自開口說了下去, “我曾經也在歸云塢這樣的地方長大。”

雖不明白霍奚舟為何突然將話題轉移到了歸云塢上，但姜嶠還是忍不住接了下去, “你是說……汝寧縣？”

霍奚舟點頭, “可惜汝寧縣沒有上谷許氏的陣法庇護, 數年戰，已經淪為破敗荒村。”

夜半三更，朗月清輝被云霧遮掩，線便更加昏沉。這般景，似乎格外讓人有傾訴，讓人愿意放下防備，借著暗夜吐那些平日輕易不會開口的心事。

“從汝寧縣剛到建鄴城的時候，我本適應不了。”

霍奚舟扯了扯角，“我不穿的錦華服，不別人沖我行禮，更不與那些當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世家子弟逢場作戲。于我而言，那些宮殿、世族，還有看似太平的盛世景象，都令人作嘔。”

這番話幾乎說到了姜嶠的心里，最后也下意識在心里叱了一句令人作嘔，恰好與霍奚舟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我自立志，要跟隨阿父營為將，但若告訴我，在外浴拼殺，保護的就是那樣一群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廢，我便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更沒有希……”

霍奚舟抿著，轉頭看向姜嶠，“直到那次宮遇見。”

逐漸聽神的姜嶠愣了愣，心跳莫名空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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