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

許老太太疾步匆匆地走了過來，一把握住姜嶠的手。

姜嶠只覺得掌心被塞進了什麼異，微微一愣，垂眸看去，竟是從小戴到大的那三枚銅錢手串。

“外祖母，這是……”

“云皎。”

許修竹搶先開口道，“舅父有件事，想要求你幫忙。”

姜嶠連忙應聲，“舅父盡管吩咐就是，云皎定當全力以赴。”

許修竹頓了頓，與許老太太相視一眼，鄭重其事地出聲，“舅父要拜托你，出山去尋你表兄。”

姜嶠怔住，眼里閃過幾分詫異，張了張，可已經到邊的應承之語卻還是沒能吐出來，轉而變了，“可外祖父那邊……”

“你放心，阿父那邊有我們，等你尋回謙寧，他不會真的將你們趕出去的。”

“云皎，”姜嶠的舅母也上前一步，懇切地攥住了的手，“整個歸云塢，除了常常出山采買的那些人，只有你對外面的狀況最悉，如今只能靠你將他尋回來了！”

“……”

姜嶠咬，面難。

雖是最悉外面狀況的人，但恐怕也是最不愿離開歸云塢的人。可偏偏是最親的人提出了這種要求，能拒絕嗎？

“時間快來不及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許修竹朝外面看了一眼，口吻里多了幾分焦慮心急。

眼見姜嶠還在猶豫，許老太太嗓音微，“皎皎！聽外祖母的，一定要找到你的表兄！”

姜嶠腦子里一片混沌，終于松口答應，“……好，我去。”

一行人匆匆出了祠堂。

祠堂外正是夜半三更，整個歸云塢沒有半點燈火，還莫名起了山霧，越發手不見五指。周遭也靜得可怕，風聲、水聲還有蟲鳴聲通通都聽不見。

許修竹提著一盞燈籠，領著路繞到祠堂后，用木在崖壁上敲了幾下，一個仄的口便從緩緩移開的藤蔓后現了出來。

“這是……”

姜嶠有種不詳的預，剛想開口問幾句，肩上卻已經被許老太太掛上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手里被塞進了一個火折子。

“就從這里出去，記住，要走滿三個時辰才能出山，半途中遇到岔口，千萬不要出去！”

姜嶠被推到口，猶豫了片刻，轉道，“外祖母，舅父舅母，今夜好像有些太晚了，不如明日再……”

“不行。”

許老太太臉難看，斬釘截鐵地。

姜嶠懵了一下。

許修竹連忙上前解釋，“若拖到明日，你外祖父怕是就要發現了……快走吧。”

“……”

姜嶠終于還是走進了黑黢黢的口。

“云皎。”

許老太太忽然又出聲喚住了。

姜嶠回頭。

可許老太太的臉已經在了黑暗中，不僅是，還有許修竹夫婦，也同樣看不清表。

“皎皎，一直往前走，千萬別回頭，記住了嗎？”

姜嶠聽見許老太太的聲音。盡管聽不出什麼緒，可不知為何，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盡快尋到表兄，將他帶回歸云塢的。”

姜畩澕獨傢嶠許諾。

然而這句話卻好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

半晌，許修竹才嘆氣，“好孩子。謙寧自小魯莽一筋，你……多多包容他，行嗎？”

“……我會的。”

藤蔓恢復原位，瞬間只剩下火折子的微弱亮。

姜嶠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壁上的冰冷水滴落在頭頂，才打了個激靈，緩緩轉，往前走去。

為了背陣法，已經連著十日沒有睡過好覺了，其實神和力都幾乎瀕臨極限，沒走多遠便有些頭暈目眩，只能停下來，扶著壁微微氣。

不由自主地，姜嶠心中約生出幾分怨氣。

原以為，外祖母和舅父舅母都是疼自己的，可沒想到，這份疼還是遠遠不如許謙寧得到的……為了許謙寧的安危，他們就全然不顧的了……

姜嶠眸底閃過一異。

不對，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太對……他們不是這樣的……能得到……

歸云塢里的詭異霧氣，外祖母和舅父舅母臨行前的一舉一，從眼前一一閃過。

姜嶠猛地回過頭。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似乎嗅到了一焚燒濃煙的氣味……

一顆心驟然下墜。

姜嶠轉，飛快地往回跑了起來。

經過一岔口時，焚燒的煙味忽然變得更濃重，姜嶠咬牙，直接將許老太太說的那些話拋到腦后，扭頭沖出了半山腰的口。

踏出口的一瞬間，滾滾濃煙撲面而來——

“咳！”

姜嶠猝不及防嗆了好幾下，只能用袖遮掩著口鼻。一抬眼，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岐山上下，漫山遍野都燃著大火，沖天的火將夜空照得徹亮，四充斥著樹木草葉被焚燒的枯焦味。驀地瞪大了眼，腦子里忽然電火石地閃過什麼——

“若換做手段狠辣些的人，何須管你什麼陣法，只要一把火燒起來，將那些布陣的樹木草葉燒個，陣法自然不攻而破！”

霍奚舟曾經恐嚇過的那些話又在耳邊回響，姜嶠眼里閃過一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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