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頓時心滿意足地跳了起來。
“我就說會喜歡!之前看見我家的貍奴都走不道!”
“現在也有一只貍奴了,你終于不用擔心會去你家的貍奴了。”
“……這句話不要當著的面說啊啊啊!”
姜嶠抱了懷里香香的小貍奴,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霎時間,廳堂終于云消霧散,鐘離慕楚展眉,將佛珠套回手腕,緩緩靠回了椅背。
想到什麼,他抬手,勾勾手指來了一旁的牧合,與他耳語了幾句。
片刻后,牧合便端來了一盤金錠子。方才給姜嶠送貍奴的幾個孩,人人都分到了兩大塊,興高采烈地拿在手上打量,可下一刻,他們便問出了連牧合都答不上來的問題——
“這是什麼?”
孩們眨了眨眼,好奇地把玩著黃燦燦的金錠子,“干什麼用的,是吃的嗎?”
牧合噎了噎,轉頭看了鐘離慕楚一眼,思忖著回答道,“這個可以用來買吃的。”
“買是什麼意思?我們喜歡吃的東西,都是可以互相換的啊。”
“……”
牧合啞然。
姜嶠著貍奴的腦袋,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鐘離慕楚,忍不住諷刺地勾了勾角。
歸云塢的人百年來都在山里自給自足,本用不上這些金銀財,孩子們自然未曾見過。鐘離慕楚用這些“賞賜”他們,甚至不如一個結實的蹴鞠管用。
所有人送完了生辰禮,準確的說,是除了鐘離慕楚以外的所有人,壽宴便開始了。
鐘離慕楚特意從外面綁回來了一支戲班,一群人吹拉彈唱的,總算讓氛圍變得熱絡起來。
宴席結束后,許謙寧是第一個站起來,想要離開廳堂的。
“宴席還未結束,許公子怎得就要不告而別?”
鐘離慕楚口吻淡淡的一句話,令許謙寧的作瞬間僵住,“大家正高興的時候,你這麼一走,豈不是掃人興致。”
許謙寧皺眉,看向滿桌狼藉,“不是已經……”
鐘離慕楚斜睨了他一眼,轉向姜嶠,“何時結束,自然由今日的壽星說了算。”
廳倏然一靜。
原來還想跟著許謙寧離開的人紛紛坐回了原位,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隨意造次。
姜嶠垂眼,抱著懷里的貍奴站了起來,“我也有些累了,今日就到這兒吧。”
抱著貍奴往外走去,鐘離慕楚也堪堪起,輕飄飄丟下一句,“各位請便。”
鐘離慕楚跟著姜嶠一前一后走出膳堂。
“阿嶠。”
鐘離慕楚喚了一聲。
姜嶠頓了頓,轉過,遲疑了片刻才啟道,“還有什麼事?”
鐘離慕楚笑了笑,“舅舅的生辰禮,你還沒看到呢。”
“……”
姜嶠沉默了一會,騰出一只手,朝鐘離慕楚攤開掌心,“給我吧。”
鐘離慕楚在手上輕輕拍了一下,“跟我來。”
姜嶠猶豫著,明明心中不樂意,但腳下還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鐘離慕楚將帶到了自己的住。這是唯一一不屬于許謙寧圖紙上的屋子,巧雅致,頗南方古意,與整個歸云塢格格不。
鐘離慕楚一邊邁進屋子,一邊問姜嶠,“自你八歲進了永寧宮后,舅舅每年都會送你生辰禮,從未斷過。猜猜今年是什麼?”
此話一出,倒是喚起了姜嶠不回憶。
鐘離慕楚送的生辰禮,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總是些奇怪,甚至稱得上驚悚的東西。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是勾魂,一個是云垂野。
姜嶠眼睫了,搖頭,嗓音沉沉,“猜不到。”
鐘離慕楚看了一眼,“放心,舅舅知道你想要什麼,送你的生辰禮絕對比那些蠢貨送的有意思得多。”
說完,他笑著走到珠簾后,從間提著一個食盒走了出來。
看清他手中的食盒,姜嶠像是被發了什麼生理反應似的,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鐘離慕楚看見了的作,將食盒在桌上放下,似笑非笑道,“怕什麼,過來。”
姜嶠躊躇了片刻,才磨磨蹭蹭地走過去,手揭開了食盒的蓋子——普普通通的一盤油餅赫然出現在視野中。
姜嶠眸驟,抱著貍奴的雙手猝然收。
“喵嗚!”
貍奴吃痛,發出一聲凄厲而兇狠的聲,一下掙了姜嶠的桎梏,從懷里撲通一聲跳了下來,迅速躲到了屋子最角落里。
姜嶠目死死盯著食盒中的油餅,臉發白。
這是建鄴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食肆做的油餅。永遠不會忘記,十一年前,鐘離慕楚也是提著這樣一盒油餅進了永寧宮。
彼時還不知鐘離慕楚那副溫潤如玉的皮囊下究竟藏著什麼樣的魔鬼心腸,只覺得他和善可親,比那些宮人議論得還要平易近人。
可剛拿起那塊油餅,鐘離皇后豢養的一只鸚哥便飛了過來,要與爭搶。珍視鐘離慕楚的這份心意,自然不肯給,那鸚哥便只好悶悶不樂地去啄食地上的餅碎屑。
正當姜嶠要將油餅送口中時,腳邊的鸚哥竟然兩腳一翻,栽倒在了地上。
姜嶠作僵住,手一抖,指間的油餅便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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