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再度進了宮，這回是帶著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一眾大臣們。

他們都是四皇子毆打逍王的目擊證人。

四皇子一路喊著醫撒謊，可曹首輔也了大夫過去，大夫的診斷和兩位醫的一模一樣。

逍王脈象衰竭，無力回天。

留了劉醫守在逍王邊，趙醫則跟著進了宮。

皇帝聽聞恭王等人再度求見，按了按眉心，早朝時，恭王和樓祁當著眾臣的面鬧了出滴驗親，雖是最終讓曹黨閉了，可一群人也吵的他頭疼。

不知現在又是為了何事。

這次無須恭王開口，被摔的渾疼痛的四皇子就跪到了皇帝面前，痛哭流涕，撒道，“父皇，父皇，他們欺負兒臣，他們都欺負兒臣，大皇兄分明是裝的，他們卻說是兒子要害死大皇兄，兒子什麼都沒做，父皇，他們聯合起來欺負我，也在欺騙你。”

老三和老四會去逍王府探真假，在皇帝意料之中，可聽著聽著就覺不對勁來，便問一同跟來的趙醫，“逍王如何了？”

他語氣是如常的淡漠，看向趙醫的眸卻讓他原本慘白的臉，更是全無。

趙醫顧不得去一額頭的冷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逍王昨日況危急，我和劉醫救治一夜，好在讓他離危險了，天亮時，我們便暫時去了別的院子休息。

可，可等臣聽到靜趕去時，正瞧見四皇子掄起拳頭對著昏迷的逍王，屋里護衛也是打一團。

臣和劉醫再診脈，王爺的脈象比先前更嚴重了，臣和劉醫想盡辦法，也未能將王爺喚醒，臣無能，臣該死！”

他已經顧不得是否會得罪兩個皇子，逍王出事的責任他和劉醫承擔不起。

前面的話，皇帝聽明白了，這是他授意的，為的是讓外人知道，逍王昨日的確垂危，只不過被兩位醫徹夜救治，才活了回來。

可后面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比以前更嚴重了？

顧逍的傷不至于致命，養上些時日就好了，怎麼會昏迷不醒？

他的聲音變得沉重，“你是說，逍王再度陷絕境？”

趙醫抬頭看向皇帝，而后重重點頭。

他是

皇帝的人，他的眼神很快讓皇帝明白，逍王是真的出事了。

是誰的手腳？

皇帝緩緩垂下眸子，問跪在腳邊的四皇子，“你大哥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出來，你為何要打他？”

他沉郁的眼底是濃濃的殺意，旁人看不見，跪在他腳下的四皇子卻瞧得清楚，三個兒子里，父皇最疼他，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往日他犯錯，只要撒撒，父皇就心了。

可現在的父皇讓他害怕，他忙解釋，“我沒打他，我就是想試試他是不是裝的。”

“你不信父皇？”

四皇子抱著皇帝的，拼命搖頭，“我沒有。”

父皇對他的疼，比母后對他更甚，他從小就信任依賴父皇。

昨晚他宮見父皇，父皇為顧逍的事嘆氣，他當時是認定了顧逍會死，甚至有些幸災樂禍，今日三哥相邀去逍王府，也是想看看顧逍的凄慘，他一開始從未懷疑過顧逍是裝的。

他突然指著三皇子道，“是三哥，是三哥讓兒臣跟他一起去的，也是三哥暗示我，大哥是裝的。”

他心里其實已經害怕了，兩個醫能幫著顧逍作假，舅舅請來的大夫不可能幫著顧逍作假，顧逍他是真的要死。

他死的好，但絕不能死在他手上。

三皇子忙跪下，“父皇，兒臣沒有，兒臣只是聽聞皇兄出事，心中擔憂，才帶著四弟一起去探他。”

皇帝眸又掃向一眾大臣，點了老史出列，老史將他看到的況如實稟告。

想到不省人事的顧逍，老史拳頭攥得死，他咬了牙，又緩緩松開，沉聲道，“陛下，兩位殿下趁逍王昏迷之際，帶人在逍王府鬧事打斗，讓剛離危險的逍王再度陷命若懸的境地。

實在不是為大夏皇子和弟弟該有的行為，還請陛下秉公理，以正民心，也給逍王一個公道。”

鎮國公亦跪上前，“

老臣懇請陛下正民心，給逍王一個公道。”

恭王想了想，自己就不必上前跪著了，他最近進宮見皇帝的次數，比他以往一年見的次數都多，還是低調些吧。

省的四皇子又想起樓祁，比起他們謀害兄長，樓祁踢他的事實在算不得什麼大事，實在沒有必要提醒他們想起來。

曹首輔見此，也只得跪下，他沒想到只是讓三皇子去試探一下逍王傷就能鬧出這樣大的事。

若逍王死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就得背上一個謀殺兄長的名頭，百姓會擁護這樣的人做大夏儲君嗎？

他道，“陛下，兩位殿下本是好心探兄長，逍王的護衛阻攔，才讓他們起了疑心，擔心逍王出事，才不得不闖了逍王的院子，鬧出那樣的誤會。

逍王況危急，臣等悲痛，但并沒有證據證明是兩位殿下對逍王的手，還請陛下明斷，若是任由臟水潑在兩位殿下頭上，與大夏基不利啊。”

他在提醒皇帝，逍王沒了，能繼承皇位的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毀了他們的名聲，得不到百姓擁護，最終毀的是大夏江山，毀的是顧家的基。

在場的人都聽懂了，就是聽懂了，老醫才更氣憤，他一向喜怒不形于，可此時卻眼眸視著曹首輔，“我等親眼所見，四皇子對逍王下手，首輔還有何證據？”

四皇子突然想起什麼，忙拉開自己的襟，“他先重重打了我一拳，我才打他的，而且我還沒到他，你們就來了。”

顧逍當時打的那麼用力，他口定是有淤青的。

可眾人臉上皆有失之，他不知他們是什麼意思，低頭去看自己的心口位置，白如常，沒有一傷痕。

他愣住了，怎麼會這樣，分明痛的他差點斷氣。

皇帝亦搖了搖頭，閉眸沉沉開口，“三皇子慫恿弟弟去兄長府邸鬧事，上不敬兄長，下沒有管教好弟弟，杖責五十，四皇子任妄為，杖責二十，趙德寶帶他們出去刑，其余人都退下。”

“父皇……”

“陛下……”

三皇子和老史

異口同聲。

三皇子眼底全是憤怒和失，每次有事，父皇永遠是偏心四弟。

老史滿臉決然，他先前沒能護著兒，這次他便是豁出一條命也要替外孫討一個公道，逍王生死未知，兩個禍首卻只是被杖責。

曹首輔則還算滿意的半闔了眸，皇帝這是不追究兩人謀殺兄長罪名的意思，雖被杖責，吃些皮苦，養養便好了。

話落，便有軍進來，趙德寶跟著出去監督行刑。

“來人，將太醫院的醫上跟朕去逍王府。”說罷，皇帝率先出了書房。

皇后站在門外，將里面的話聽的一清二楚，開口求，“陛下，五十杖責說不得要丟命的，您對老三過于苛刻了。”

皇帝不耐，“皇后的意思是，朕也該罰老四五十杖嗎？”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老三老四他們好心看逍王，陛下這懲罰太重了。”皇后跪下阻攔皇帝離開，被皇帝一把撈住的胳膊。

皇帝低了聲音道，“皇后啊，逍王府里頭那是一條人命啊，縱是朕再不喜，在百姓眼里那也是朕的長子，便是他出事與兩個弟弟無關，可他們出現在了那里，朕就不能不罰啊。

老三有手，又是兄長，老四弱，朕只能偏護些老四，好了，你去看看兩個孩子，朕總得去逍王府瞧瞧，不能落下一個對兒子無的昏君名聲啊。”

屋里其他大臣都已起往外走，唯有老史依舊跪著不，恭王看著這塊耿直的木頭，上前扯了扯他的服。

臨行前兒子可是代過的，若是老史犯犟，可稍微提示一下，免得他做出死諫之類的沖事來，兒子說，這是逍王代的。

逍王都能代這些了，能有什麼事，要是搭進去一個不知的老史，那就得不償失了。

恭王見老史看懂了自己的眼神，忙離了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

這幫孩子真能鬧騰啊，他是不是該重新撿起武功練練，不然這很難跟上他們折騰的節奏啊。

不過，逍王那孩子是怎麼瞞過醫他們的，他也好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