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承樂會在謝酒出嫁之日出殯,這件事暫時還未對外公開。
出了曹府,三皇子便往宮里去了,曹靜怡略一思量,便命阿撿將消息送給了謝酒。
既已決定結謝酒,就不會做兩面派,早些讓謝酒知道曹府的安排,也好讓早做打算。
跳出曹家這個份,客觀地說,曹四叔的這個決定真不是人能干出來的。
在這個時代,大多子一輩子就婚一次,謝酒先前有過抱著靈位親的經歷,如今好不容易再覓良緣,卻又遇到這種事。
若是,只怕殺了曹四叔的心都有。
就不知謝酒會如何應對,但以和逍王昨日在宮里的反擊,他們定不會什麼都不做的,希能在曹家作死前遠遁京城吧。
幽幽嘆了口氣,等著送信的阿撿回來。
謝酒收到阿撿送的消息,倒沒那麼意外。
曹老四就曹承樂一個兒子,在宮里被皇帝砍了腦袋,他沒法找皇上要說法,定是要將賬算在和顧逍頭上,狠狠報復的。
半個月后就是和阿逍的婚禮,曹老四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只是,他會怎麼做呢?
謝酒端起一個茶杯,手指緩緩地一下一下挲著杯沿,腦子卻在飛快地轉著。
膈應他們?
決不僅限于此。
但凡有點份的人,停靈幾日,何時出殯,必是要請人據逝者生辰八字,去世時辰卜算出合適的日子,為的是逝者死后安寧和下一世投個好胎。
死者為大,曹老四會拿兒子的后事來報復他們嗎?
便是他不顧兒子死后安寧,那曹家老太太和王淑妍也不可能不顧,可婚的日子恰好適合曹承樂出殯,會那麼巧?
如今雖已到中秋,但天氣溫度并不低,這樣的季節讓曹承樂
在曹家停靈半個月,便是有冰,尸亦不好保存那麼久。
可他們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圖謀必定不小。
出殯不是小事,什麼時候出殯正常都會告知吊唁的賓客,這個消息其實是瞞不了多久的,曹靜怡提前告知,是為讓提前做打算。
那麼,曹家會不會也算準了會提前知曉?
從曹家到城外曹家祖地需要經過樂安街,從逍王府到鎮國公府的迎親隊伍,亦需要經過樂安街,曹老四既將日子定在了這日,定是會在時間上與迎親的隊伍相撞。
花轎遇上棺材。
若嫌晦氣,那就只能改婚期,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已是很倉促,不可能再提前,只能往后挪,所以,曹老四的目的是為了讓婚事后挪?
這又是何目的?
謝酒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顧逍和溫柒過來了。
如今知道謝酒是他九妹,六叔也會來京城,溫柒就沒有什麼不能對顧逍說的,今日一大早便來了逍王府,要和顧逍說清先前的瞞,回歸兄弟。
畢竟原本就是兄弟,如今還要是妹夫了,有隔閡會影響將來相,九妹認不認他們,顧逍這個枕邊風是很重要的。
兩人正聊得酣暢呢,就聽聞曹靜怡的護衛去找了謝酒,擔心有事,兩人忙就趕了過來。
果然是有事啊。
溫柒氣的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眉目凜冽道,“曹家沒完沒了,曹承樂自己作惡丟了命,與你們有何干,不行,我得告訴老祖宗去,決不能讓他
們壞了你們的婚事。”
他一只腳都已經出門檻了,又轉回謝酒邊,很刻意地溫和神,安道,“小九,你別擔心,我們定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的。”
說完,也不等謝酒反應,就踏著輕功趕往遼東王府報信。
“遼東王府和祖父知道后,會怎麼做?”謝酒看著溫柒著急忙慌的影,問顧逍。
“會做些讓曹家不得不提前辦喪的事。”顧逍沉道。
但一定不會什麼都不做。
兩人對視一眼,顧逍忙朝門外下令,“莫棄,追出去,告訴他們切勿輕舉妄。”
莫棄也不問為何,忙就拔去追。
顧逍抬手輕謝酒微微蹙起的眉心,“別擔心,無論什麼事都阻擋不了你我婚。”
早知道曹老四缺德到連兒子的喪事都要利用,昨日在宮里就先留他一命了,想到昨日宮里的事,顧逍忙一臉認錯樣,“我不該仗著你信任我,對你下藥。”
昨晚他被皇上留下問話,謝酒先跟著鎮國公他們回家了,今日一大早見溫柒,兩人還沒機會談論謝酒昏迷之事。
謝酒淡淡看了他一眼。
曹家兄妹想要的命,便是顧逍昨日不設計曹承樂,亦想要他死。
顧逍知道的心思,便沖在前頭做了這惡人,他不確定妍妍有沒有可能醒來,也不了解醒來后的,會不會對曹家兄妹生出憐惜之。
但在這不確定的前提下,顧逍依舊為周全了所有,他在盡一切可能護,替考慮,將滿腔的真心捧到了面前。
說顧逍將謝酒視為他的命,都不為過,如何會怪他。
何況,先前為了讓阿逍不多思云貴妃的事,不也給他下藥了嗎?
那時的他,何曾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他是真的將疼到骨子里。
同為男人的曹老四,是不是也看出了顧逍對的在意,所以在這上面做文章?
“阿逍,若我做不你的妻,你會如何?”
顧逍見一直沉默,正忐忑是不是在生氣,聽了這話,臉瞬變,“酒兒你若生氣,可以打我,罵我,切莫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來嚇我。
我從前沒想過娶妻,決意娶妻后就沒想過要娶別人,誰若阻我,我便殺誰。”
但,若是酒兒自己改了心意,他該如何?
不,酒兒絕不會生出棄他的念頭。
那麼,會這樣問,只能是,“你擔心曹老四真正的目的是拆散我們?”
謝酒點頭。
虛驚一場,顧逍長長舒出一口氣,繼續分析道,“若你有不能嫁給我的理由,而我決意要娶,勢必要做出一些出格,甚至大逆不道的舉來,如此,我自毀前程,他再尋我報仇,輕而易舉。”
“可,我能有什麼不能嫁給你的理由呢?”謝酒順著他的話思慮下去。
“你我的婚事是陛下親賜,除了一些下作手段毀你清譽,正常況下再無人能破壞你我婚事,而那下作手段,皇后和四皇子剛試過,失敗了,曹老四不會蠢得再犯。”
謝酒蹙了眉,定定地看著顧逍,腦中千萬縷纏繞著,良久后,沉聲道,“自古男婚嫁,除了皇宮貴族偶爾有幸得帝王賜婚外,大多是父母之命妁之言,陛下賜婚的是鎮國公府的霓凰郡主,可若我不是鎮國公府的孩子,而是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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