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會兒,夜深人靜之時再去。”謝攬看一眼窗外的月。
等轉過頭,瞧見馮嘉正以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謝攬強調:“我真沒有撒謊。”
馮嘉微微點頭:“我知道,那你稍后小心點,我先去書樓寫會兒法典,等會兒先睡。”
謝攬約察覺到生了點小脾氣,追上去:“你若不高興,我不去了。”
馮嘉推他回去:“我沒有不高興,突然想到點煩心事兒罷了。”
“什麼煩心事?”
“法典的事兒,你幫得了?”
謝攬松了口氣:“你也不要急,慢慢來就是。”
……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謝攬換好夜行去到大都督府,進去佛堂盯著那副畫像打量半天,仍然想不起來。
卻突然反應過來馮嘉確實是在生他的氣!
之前明明說好了的,等他考完玄影司就與做真夫妻。
馮嘉肯定是誤會他在故意躲避。
謝攬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趕回去。
可等他回到家中,馮嘉已經睡著了。
他仔細聽呼吸,是真睡著了。
謝攬自知有錯,都不敢上床睡,去到外間案臺后坐著,有些困了便伏在桌面上休息。
半夢半醒間,他倏地回憶起了那畫像上的人究竟是誰!
馮嘉被靜吵醒,開床幔一瞧,是謝攬伏在書案前不停翻冊子。
狐疑著起床:“考都考完了,你還看什麼?”
“娘,你快來幫我想一想。”謝攬見如見救命恩人,朝招招手。
“恩?”馮嘉走上前。
謝攬拉著馮嘉坐在椅子上,自己則靠坐于案臺,指著臺面上的冊子與紙張:“我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但不知道是哪里不對,需要你幫我琢磨琢磨。”
“什麼?”馮嘉見他深深蹙眉,一副費解的模樣。
“我想起那畫像上的人是誰了。”謝攬彎下腰,一手撐在坐著的圈椅扶手上,低聲道,“好幾年前,我在我義兄家中看到過。”
這個轉折是馮嘉不曾料到的:“你義兄邊不是只有一位被他稱為祖母的老仆人?”
“我見到的并不是真人,也是一副畫像。”謝攬比劃著畫像的大小,“齊大都督府上的畫像,里面的子十六七歲,從發髻上來看還是閨閣子。而我義兄收藏的畫像,畫中人已有二十出頭,梳的是婦人發髻。但這兩幅畫中的子,我瞧著像是同一個人。”
馮嘉道:“我早說過人有相似,這不足為奇吧?”
謝攬道:“我也說了,我平時過目就忘,能讓我記住的,可想而知那相貌有多特別,怎麼能讓我連著見到兩次,還都是畫像?”
馮嘉覺著他這話有道理,也攏起了眉頭:“你義兄有沒有告訴你,那畫中人是他什麼人?”
“我沒問。”謝攬從來沒什麼好奇心,“但義兄將這幅畫當寶貝收藏著,畫中人對他而言定是非常重要。那會兒他年紀不大,我敢肯定不是他的心上人,估著是他的母親。”
馮嘉悶不吭聲,盯著面前的冊子。
這冊子上被謝攬翻到的一頁,正是大都督齊封的上位史。
難道齊封府上的畫像,是他那個嫁給狀元郎的妹妹?
姓陸的狀元被貶去荊北當縣令,途中全家被殺,沒準兒還留了個兒子。
謝攬正是想到了這一點,連覺都睡不著了:“我義兄難道不是蜀中人,他的父親就是那位姓陸的狀元郎?”
難怪義兄會有如此斐然的文采。
也難怪幾乎沒聽他怎麼提起過蜀中父母,似乎與蜀中父母關系極淡漠的樣子。
謝攬以為他父母早亡,沒有多印象。
但是謝攬想不通:“那陸狀元只是被貶,又不像裴硯昭是獲罪的,義兄為何要姓埋名?”
齊大都督是他的親舅舅,有這樣一座宏偉靠山,義兄為何要躲著?
他不愿來京城考試,厭惡做,難道也和這事兒有關?”
謝攬只能想到這麼多,說完之后去看馮嘉。
馮嘉不語,手指輕輕點著桌面,微微閉上眼睛。
謝攬盡量避免發出任何聲音。
他知道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腦海中進行推演。
這是馮嘉最擅長的,給一線頭,往往能拖拽出一整座藏于海底的冰川。
謝攬越了解,越明白當初若不是二叔先用“天命”蒙蔽住這雙極察力的麗慧眼,自己別說娶到了,估計接不了兩次就得被揭穿。
此時欣賞著立的側,謝攬暗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馮嘉這樣的人。
除了慣一些,幾乎沒有缺點,當然慣也不是什麼缺點。
搞不好自己上輩子真是喝干了月亮泉的泉水,這輩子才能娶到。
“假若……”
馮嘉終于睜開了眼睛,陡然看到一張放大的俊俏面孔。
謝攬這腰越彎越厲害,臉快要湊到面前來。
微微一怔,謝攬突地心慌意,趕直起腰。
馮嘉這會兒滿腦子的線頭,也沒空理會這一閃而過的愫:“他不肯來京城做,不認齊大都督這個舅舅,有可能他親生父母的死和齊大都督有關系。”
謝攬抱著手臂:“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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