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溪還未曾開口,謝攬又指著他道,“謝臨溪我告訴你,我一天是十八寨的人,一輩子都是,到死都是!我的人生不到你來安排,你怕我反朝廷是嗎?我偏要反,我立刻反給你看!”
他倏然移目看向程令紓。
程令紓被他狠辣目迫的心驚膽戰。
謝攬難道是想殺祭旗?
爹是威遠道的大將軍,殺正適合向大魏宣戰。
雖躲在謝臨溪后,但程令紓求救的目看向馮嘉。
見馮嘉搖搖頭,程令紓才安心。
然而馮嘉見謝攬這幅乖張模樣,說自己心頭不怵得慌是假話。
剛得知他份時,幾乎嚇破了膽,但接下來又覺得他其實溫順,能由著撒或者撒潑拿。
從來沒見過他這般危險的一面。
也怪不得馮孝安和謝臨溪總擔心他會反。
他是沒有這個心思,也希天下太平,就怕有人他。
連謝朝寧這般恪守之人,因妻兒的死也會沖昏頭。
馮嘉不住想的遠些,哪天謝攬在京城場犯了事兒,大著肚子被小皇帝死,他逃出京城之后真可能會不反嗎?
但現在謝攬確實只是隨便發泄一下,冷靜下來之后,轟他們走:“趕滾,我不想看到你們。義兄還是親兄對我來說本沒有差別,總之謝臨溪你就是騙了我。”
謝臨溪解釋:“我恨謝朝寧,是因為我知道他從前沒有善待你……”
謝攬氣笑了:“你下個套給我鉆,就是善待我?”
“你大哥沒有恨錯我,他說的是對的。”謝朝寧開口,“我從前確實沒有善待你。”
謝攬又轉抬頭:“你當然沒有善待我,從小到大了我多鞭子你還記得清嗎。”
謝朝寧冷冷道:“不,你不懂我的意思。當年我抱走你,一把火燒了驛館,除了讓幕后主使以為你死了,也想讓你其他親人以為你死了。”
謝攬只看他不說話。
謝朝寧回他:“我當時對陸史知之甚,本不知齊封是你舅舅,也沒懷疑是他派人干的,我只想帶你走。我兒子死了,姓陸的留下了一個兒子,我認為這是天理昭彰,是老天賠一個兒子給我。”
謝攬閉上眼睛,又睜開:“你沒錯。”
謝朝寧道:“我兒子若還活著,他就得跟我流放,于是你也要跟我一起流放。我兒子原本要來黑水城當奴隸做苦工,那就換你來當奴隸做苦工。我兒子本該吃得苦,你全都要給我吃一遍。”
謝攬像是頂不住自上而來的力,移開了與他對視的目。
謝朝寧冷道:“唯一的不同,我的親兒子我會護著,而你吃再多苦我都覺得是活該。我從來不會主護著你,不給你好臉,我甚至希你熬不住死了,去給我兒子陪葬,但我沒料到你小子命那麼,那麼多強力壯的年人都熬死了,你小小一個是撐了下來。”
謝攬攥起拳頭,控制自己的緒: “爹,我知道你在說氣話。”
謝朝寧回的干脆:“我若有一句虛言,便讓我不得好死!”
謝攬倏又抬頭看他,目閃躲,無所適從,眼圈也開始泛紅:“可你明明就對我很好,連家傳的刀都給了我。”
“那是后來。”謝朝寧道,“后來我忙著團結寨民,對付北戎,慢慢從我妻兒的死里走出來,不再那麼痛苦。而隨著你長大,整天抱著我爹,我才慢慢對你有了。”
又補一句,“養狗養久了,是很容易產生。”
謝攬朝他吼:“原來你那時候養我就當是養條狗嗎?”
謝朝寧道:“沒錯。”
“好,好得很!””謝攬奇怪的笑了一聲,逃避似的轉便跑。
“夫君!”馮嘉手去拉他,這才知道他若不想被拉住,速度能有多快。
他沒有回城,朝著西邊的峽谷一步三躍,很快消失無蹤。
馮嘉趕往城里跑,見到人要了匹馬,上馬出城去追他。
心中惱怒的厲害,實在忍不住,抬頭朝謝朝寧喝道:“父親您這又是何必?養條狗這種傷的話……。”
謝朝寧打斷:“我從前養他就是當他是條狗來養,我句句實言,沒有撒謊。”
馮嘉:“但那是從前,之后您心中早當他親生兒子看待,曾想過將他還給他的家人。”
才會去打聽齊封,發現齊封非常有可疑,又打消了送謝攬回中原的念頭。
“您他練武,是希他面對那樣一位強敵,能有自保的能力。您自己也開始拼命在此安立命,努力掌控西北,就是怕大都督哪天出手,您有足夠的能力護住他。既是如此,您為何要這樣傷他呢?”
仰著頭看著城樓上的謝朝寧,實在費解。
許是漠上的風沙迷了謝朝寧的眼,他的雙眸也有些微微泛紅。
“是您習慣了打他?還是您覺得維系你們之間的只是緣,不想自己輸得太慘?”
馮嘉雖然著急去追謝攬,卻也想知道謝朝寧說這些話的心態,這樣才能去安謝攬。
但謝朝寧不肯說話。
馮嘉急了:“您就真的從沒想過,他您敬您與緣無關,您是他心中最高的山,是他從小的信仰與目標啊。”
馮嘉不管他了,勒馬轉,慌著去追謝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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