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行難以置信:“小嘉,你還擔心我會說出去?”
馮嘉指他一下:“我怕你含沙影的寫出來。”
沈時行無語:“我知道輕重。”
有些不該好奇的事,他從來不費心思。
“走吧。”馮嘉帶著謝攬繼續打頭陣。
除了擔心他的之外,心中是有一點暢快的,畢竟終于除掉了齊封這個患。
至于會在朝中引發什麼軒然大波,已經懶得去想。
謝攬忽然說:“很奇怪。”
“嗯?”
“我明明是親手報的仇,但心里怎麼一點也暢快不起來?應該也不是……我母親的緣故。”
馮嘉知道原因:“因為齊封不算真正死在你手中。”
謝攬:“那他是被你說死的?”
馮嘉:“……”
“他死于自大。”
敢孤一人來南疆,敢在后有追兵時囂張的認兒子。
都是因為他心中不怎麼將南疆放在眼里。
畢竟,他一生最大的功績便是大敗南疆,氣死了前任南疆王。
“他認為自己是南疆人心中噩夢般的存在,對他的懼怕,已經深骨髓,追兵見到他的臉,會被嚇到喪失斗志。”
看他在荒城摘下面時,那些南疆人的表,也確實如此,“這些就,讓他忽略了其他危險。”
說完之后好半天,馮嘉都沒聽見謝攬回應。
他枕著的肩膀,臉埋在脖頸間,一也不。
馮嘉著他灑在自己脖子上的鼻息,判斷他呼吸還算平穩,才能安心。
“夫君?”輕輕喊一聲。
“我沒事。”謝攬回應道,“只是聽見你說‘自大’,我覺自己也在挨訓,在想還能有誰比我更自大?”
馮嘉聽他聲音也還好:“你的自大,與他當然是不同的。他是看不清自己而自大,你是活的清醒而自大。”
謝攬笑了一聲:“你現如今總夸我,讓我比從前挨罵還更有力,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對,惹你失。”
馮嘉微微搖頭,用冰涼的臉頰蹭了蹭他沾著的額頭:“夫君在我這里,已經是屋頂了啊,我只擔心自己手也夠不著,哪里還會失?”
謝攬很是用,雙臂箍的腰,臉也埋的更深,呢喃道:“別擔心,若你夠不著,我自己會塌。”
馮嘉:“……”
笑了起來,從前總覺的他說話不著邊際,時常被他氣得無語。
如今才明白,只要領悟其中的心意,句句聽。
……
醞釀許久的陣雨終于落下來,被齊封耽擱了時間,他們沒敢在避雨,就這樣黑淋雨前行。
走過棧道,穿過山林,一刻也不敢停歇,各個都是狼狽不堪。
馮嘉被他著脖子,能到他在發熱。
相識以來,馮嘉從來沒見他生過病,也沒過這般擔心。
而謝攬因為的心疾,整天著早睡,盯著勞。
還從來不當回事,只覺得他小題大做。
記得有一回,竟然還假裝心疾犯了去嚇唬他,將他嚇得渾發抖,還取笑他。
總說他混賬,從前才是真的混賬啊。
……
謝攬一直強撐著在心中數數,不讓自己合眼超過十聲數。
一旦念到“十”,便要堅持掀沉如鐵門的眼皮兒。
直到抬頭看見滇南都司的院墻一角,才終于忍耐不住,徹底闔上了那兩扇“鐵門”。
馮嘉知道他早就撐不住了,但也不曾料到他直接就從馬上歪頭摔了下去。
“夫君?!”驚恐的手撈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袖。
哪里抓得住,反被他從馬上帶了下去,摔在他的口上。
有那麼一瞬,馮嘉以為他死了,忘記去探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只會手足無措的掉眼淚。
還是駱清流跑過來,說了聲“大哥只是力不支昏倒了”,才將安住。
……
謝攬也差點以為自己死了,因為他在夢里竟然回到了黑水城。
烈日驕,黃沙滿天,以及夯實的城墻,都是他再悉不過的場景。
聽說人死了會魂歸故里,難道是他的魂飄回來了?
謝攬嚇的要命,似乎都能想象出來,馮嘉在他的尸旁哭暈過去的模樣。
直到看見城樓上,“瞎眼瘸”的二叔坐在城墻邊緣一個人喝酒,他才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在做夢罷了。
從小到大,謝攬經常會看到二叔坐在這里,拎著個小酒壺,著東南方向,一個人喝悶酒。
直到現在謝攬才知道,二叔眺的是京城,是他的故鄉。
謝攬也走過去他邊坐下,跟著他一起眺京城。
二叔回頭用那只獨眼看他,笑道:“怎麼,你現在對京城終于有些歸屬了?”
謝攬倏然凝眉:“不對。”
想起來馮嘉眼下不在京城,而是在滇南。
他換了一個方向,直直向南方。
二叔詫異:“小山,莫非你領悟到‘四海為家’的真諦了?去了一趟南疆,你的故鄉又變了南疆?”
“我是終于理解了一句話。”
謝攬想起來之前馮嘉過生日時,李似修曾在擺上寫的那首詞: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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