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位素來冷漠，桀驁不信命的煞神攝政王，為了一個人跪遍了這漫天神佛……

隻為心中的未亡人，換取國師口中的那虛無縹緲的一線生機。

也許一年，也許一世，都不一定尋得到。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日，京中盛傳東宮那位太子殿下自大婚那日東宮被屠之後，整個人都瘋了，日夜癲狂哭笑，還抓了許多江湖士，做什麽追魂重生之。

百姓們都道：看來太子殿下真的慘了那位剛進門的沈側妃……

而那位冷無，殺伐果斷的攝政王卻是突然轉了，竟是棄了刀劍，手持佛珠，往生殿前長跪不起。

整個人都執著到了一種瘋魔狀態。

淩姝姝整日都跟在楚九卿邊，親眼看著他一日又一日的逐漸魔怔下去。

看著他在冬日裏大雪紛飛的深夜，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在上千步的長階上一階三叩首，祈求神佛悲憫；

看著他親手為自己的點了數不盡的長明燈。

心如刀絞，淚流滿麵，卻又無可奈何。

上一世的自己已經死了，不管再悔恨，都減輕不了半分楚九卿的痛苦。

人死不能複生。

他怎麽這樣傻啊。

淩姝姝哭著哭著，便覺眼前一晃，天旋地轉間，麵前的景象便突然又變換了一番。

眼前的閉大門悉的，不是東宮又是什麽地方？

淩姝姝直接穿了大門，來到了東宮，看到楚君離癱坐在院中的那棵枯樹下，手中抱著給立的牌位痛哭流涕，而在他旁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地的空酒壇子。

淩姝姝看到他的時候，微微一愣。

不過短短一段時日，楚君離已經由大婚那日一大紅喜服，春滿麵，意氣風發的模樣，變了如今滿臉胡渣，形頹廢，失魂落魄的萎靡狀態。

他神痛苦，裏喃喃自語：“嗬……淩姝姝你好狠的心啊！”

“書滿滿一張，都是對你父親淩太傅的掛念，連丫鬟春桃都安排好了後路，還有你從外麵收留的小貓小狗……”

“字句啼，除了一張和離書，卻隻言片語沒有提到過本宮……”

“姝姝，這便是你給本宮的懲罰嗎……”

“你肯定恨了本宮吧？”

“不然，怎麽這麽久了，連做夢都不想讓本宮夢見你……”

說著，楚君離悲慟的大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失去心之的孩子，毫無形象可言。

“姝姝，對不起，是本宮錯了……”

“你一定還在生本宮的氣，對不對？”

“本宮不該娶別人，不該故意氣你，是本宮錯了……”

“姝姝，本宮是你的，本宮真的知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

任他如何真誠的懺悔，深的呼喚，空氣中依舊是沒有半點回音。

不一會兒，院落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袍的國師大人走了進來。

他看見如此渾噩墮落的楚君離，無奈的搖了搖頭。

“斯人已逝，太子殿下該振作起來，朝堂之上還有許多事等著殿下去理。”

楚君離看到來人，瞳孔猛地放大：“國師？”

隨即，連忙起踉蹌著跑了過去，直接跪在了國師麵前，聲音低沉沙啞：“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你通靈之，本宮願以餘生壽為祭……”

“我求你，將的魂魄喚來，讓我再見最後一麵好不好？”

“算本宮求你！”說著，楚君離不住的在地上磕頭，磕得十分用力。

“本宮還有好多話沒同講，求你了……”

“不願回到這裏，老衲幫不了殿下。”國師淡淡道。

“也是……”楚君離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隨即雙手捂麵悲切的痛哭起來：“本宮……本宮說了那麽多難聽的話，做了這麽多對不起的事，怎麽可能還會願意回來……”

“那本宮便以命抵命，黃泉路上去尋懺悔。”

話落，楚君離迅速拔出長劍，橫在脖間自戕。

國師快速出手阻止了他的作，一腳將他手中的長劍踢了出去。

“殿下，如今陛下年事已高，國運不穩，朝歌待治，您不能就這樣一死了之。”

“為一朝儲君，您該承擔起自己的職責。”

“如果您覺得自己做錯了事，那便該好好活著為其懺悔，而不是一味地尋死覓活。”

“老衲言盡於此，太子殿下日後珍重，多想想江山社稷。”

說完，國師便轉離開了。

楚君離呆坐在原地，捂麵痛哭。

偌大的一座東宮，就像是一座讓人窒息的牢籠。

淩姝姝站在院中看著這樣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楚君離，隻覺得很諷刺。

這算什麽？

上一世，半生在追逐楚君離的腳步，半生在他的後院被傷得無完……

回頭一，真是可笑……

原來他對也並不是無於衷；

原來他也會因為自己死去，痛苦不堪，悔恨終。

聽到他說他自己，淩姝姝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生前盼不到的回答，死後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

可隻覺惡心。

淩姝姝明知道楚君離看不到自己，也聽不到自己說話，卻還是看著他冷冷的開口道：“楚君離，你這樣的人也配說嗎？”

“花朵都枯萎了，你才想起來澆水。”

遲來的意，比草都輕賤。

院子中楚君離的影漸漸遠去，麵前又變得一團模糊起來，淩姝姝獨自在一片白蒙蒙的雲霧中走著，仿佛沒有盡頭。

直到雲霧中傳來陣陣梵音，還有數不盡的敲擊木魚聲……

淩姝姝迷迷糊糊的往前走，來到了福安寺的一院落中，看到了“淩姝姝”的水晶棺，以及水晶棺旁的一黑楚九卿和一襲道袍的國師大人。

國師手持佛串，看著眼前的楚九卿，神凝重道：“王爺想要逆天？”

“本王隻是想要活著。”楚九卿話語偏執。

國師著佛珠的手一頓，再度確認道：“王爺真的要如此做嗎？”

楚九卿目始終注視著水晶棺中的淩姝姝，沒有毫的猶豫：“是。”

國師重重歎了口氣：“老衲一早便猜到了，你肯定會做這個決定。”

“逆天改命這樣的事，若是換做旁人，斷無可能，但若是王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