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松遞給了一支筆:“你可以修改。”
他說得很認真, 程姣總有一種被按在書桌前, 修改自己的作業本既視。
哦不,這應該是裴路燈的作業本。
他安排得很好,接下來的每一天, 程姣度過得無比充盈,只是偶爾放縱的夜晚,會耽擱第二天的行程。
生日的那天, 程姣收到了從1歲再到22歲的生日禮,拿到清單的時候,還沒什麼覺, 直到那一件件禮擺在面前, 才到什麼奢靡無度。
那天的拍賣品,并不包含在其中。生日晚宴上,戴著那對瑩然飽滿的寶石耳墜,程姣稍稍抬起下, 習慣之后, 也沒那麼沉甸甸了。
但一到夜里,還未來得及拆卸下, 那對玉墜的跳, 讓耳有些疼, 無暇顧及下的泛濫。
時間來到七月中旬,離開澳洲后,程姣花了兩天時間才調整過來, 在澳洲的那幾天, 到家的快遞數不勝數, 簽收了就放一邊沒怎麼,反正家里空間也大,等什麼時候有心思了再去拆吧。
在離開后,程玉菡后腳也跟著回國,作息穩定下來后,更是在微信上叭叭個沒完。
“裴總太闊綽了吧?你22歲的生日宴辦得跟人禮似的,話說22是結婚法定年齡了吧?怎麼覺裴總還別有深意的……”
聽到這里,程姣心里劃過一瞬不自然,按下播放暫停鍵,發語音:“你怎麼突然回國啦?不是馬上要開學了麼。”
程玉菡嗐了聲:“我爸公司不是十周年了麼,他這人儀式就是很強,說是我作為東作為他閨,得回去一起參與取個彩頭。”
“聽說他還在瞎折騰其他產業,把我媽氣得夠嗆,讓我回來也勸勸,反正半年沒回國了,回來看看唄。”
“你怎麼樣啦?”又問了句。
程姣咬下巧克力棒:“我能怎麼樣?工作唄,一會兒我還要修腳本呢。”
“哎呀我不是說這個,你既然要留在新城,肯定要和我爸他們打照面,你什麼時候帶著裴總去溜溜呀?總是用金屋藏不能見的人設未免也太憋屈了吧。”
很好,這次的語挪用得倒是很到位。
程姣:“……”
十周年剪彩活是在下周二,也就兩三天的時間。程姣剛從程玉菡這頭得到消息,接著趙芹也給打電話了。
只要不是程巖出馬,程姣就知道他這些天絕對忙得暈頭轉向。程姣和趙芹的關系還算說得上話,以前程姣沒見他們這對中年夫妻吵架,程玉菡脾氣,向來是只站母親那方不站父親那方,而程姣作為程巖那里的人,不得不作為潤劑讓倆人好。
這些年趙芹非常信佛,有事沒事就去廟里住一段時間,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喜歡和閨做SPA逛逛街。
其實撒謊了這麼久,程姣其實也想去廟里拜一拜,增加一下自己的功德。
“哦對了,你叔他不是說你了個對象麼,就那個裴總,要是剪彩那天你可以請過來就請來吧。”趙芹說得漫不經心,沒什麼,繼而笑了下,“他是這麼說的,我就帶句話。”
“你這丫頭,為了躲那些相親對象還能拉上這麼一尊大佛,你要是不行那天就別來了吧。”
程姣也干笑兩聲,沒想到趙芹這麼快就能反應過來。
“要我說,你就甭理他,前兩天不是才剛二十二嗎?我在你這歲數嫁給他時我都后悔死了,你別看他現在有錢的對我和玉玉娘倆好,有時候我覺得他這人也冷的,真要嫁人還是得亮眼睛。”趙芹嘆了口氣。
這麼久以來,程姣很會聽到這個人的埋怨,在印象里,趙芹總是和程巖吵架、分居,然后要麼就去廟里住段時間,有事沒事就怪氣程巖。
其實某種程度上來看,趙芹還是個灑的人。
程姣并不打算說,自己和裴京松不完全是假的,可就是因為‘不完全’,才不想說。
演戲畢竟是演戲,總不能演一輩子。在最需要的時候,能擁有一段相對對等、驗極好的,哪怕沒有終點,好像也好的。
22歲是唱獨角戲時畫下的句號,本該在畢業后離開這里,獨自去往另一個城市生活。
而這個句號,在那場拍賣會,在那晚的生日宴和煙火里,好像讓擁有了延后的錯覺。
那紙詳盡到每日三餐的規劃、約會時的注意事項還有彼此的喜惡,簽名前看得眼花繚,居然沒有注意到協議的終止日期。
終止日期到底是什麼時候?
掛斷電話后,程姣手指撓了下掌心,著手機,看到消息。
裴京松:【這周末,有空麼】
-
棋牌室。
發完消息,牌桌上的麻將被推搡開,池霈嘖了聲,仰頭向默不作聲熄屏的男人,輕笑:“我煙,借個火。”
他說著,從口袋里出萬寶路,作勢要分給男人一。
裴京松沒收,掀起眼簾淡淡道:“最近戒煙。”
“池哥,煙不帶打火機啊?什麼記,要鉆木取火是吧。”輸了牌的一人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冷嘲熱諷,到底是遞了他打火機。
煙頭點燃,池霈饒有興致地挑眉,忍不住問:“怎麼開始戒煙了啊裴總,你一沒什麼經歷二又不怎麼喝酒,唯一一點還算煙的習慣就這麼戒了,真要做24孝好男人,難道是為了嫂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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