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江喬幾乎是閉著眼在點頭，靠近裴知鶴的左手指尖泛紅，冰涼地進了他的大口袋。

質上乘的呢大暖，帶著男人的溫。

湊近的時候，還未到他的手，清淺的香水味在雪裏約散開，紳士的苦艾和香草味道，清冽而潔淨。

像是高緯度的雪中清晨，天然地和北德的冷冽空氣融為一。

令人沉迷，想要不管不顧地擁住，然後抱。

手進去，當然是為了牽住，的指尖視死如歸地從他手背上蹭過，最後卻隻敢像個撒的小孩子，鬆鬆握住男人的兩手指。

裴知鶴倒是若無其事的模樣，任那樣呆呆地抓了幾秒，突然又道：“現在還冷嗎？”

江喬愣了一下，話幾乎不過腦子：“還冷。”

的指尖突然被掙，然後重新扣住。

裴知鶴的手指修長靈活，掌心又寬闊，毫不費力地就將整隻手連同手腕都包裹在手心。

江喬下意識地往回，手腕的皮被落雪冰了一下，被那隻手反手一扣，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一將手指嵌進的指。

江喬的呼吸發熱，掌心裏沁出汗水，膝彎一瞬間都有些發麻，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卻隻是將自己的指和他的得更。

明明隻是牽了個手而已，但腦袋裏思緒飛，好像被塞滿了……有的廢料。

不知為何，前男友曾經評價過那句話又浮現在心頭：

他哥哥這個人最擅長偽裝，本質上並不像他看起來那麽溫。

裴知鶴牽著，從一旁的小攤上買好一盒黃油杏仁遞給，很隨意地開口問：“接下來想去哪兒？”

江喬腦筋還沒理清楚，暈乎乎地跟著他的話答：“我都可以，隨便。”

裴知鶴幫把餐盒裏的漂亮小勺子扶正，勺子頂上的小聖誕帽晃了晃：“要喝點東西嗎？”

江喬看著他如玉的長指撥去盒子上的雪，智商持續出走：“……都，都行。”

裴知鶴垂眸看了一會，低笑起來：“把你現在就帶回酒店也隨便？”

他聲線溫和，可又約約帶了點。

江喬臉上燒起了一片，平日裏引以為傲的聯想能力上大分，下意識地跟著想了想，真的被他現在帶回酒店以後……

有句話說，你是什麽樣的人，你眼中的世界就會是什麽樣。

很不是時候地，前幾天因為太忙，完全被擱置到潛意識深的飛機上醉酒片段一下子被喚醒。

包括是怎麽把裴知鶴本尊當替npc要親親，又是怎麽得到了一個大人十足的過於刺激的回吻。

除了那些零零碎碎的對白還沒印象，其他的全部，一下子都想起來了。

比起害，心裏更多的，卻是一種混合著後怕的蠢蠢。

醉酒後的記憶不甚清明。

但依然記得那雙侵略十足的火熱舌，以及那隻牢牢扣在自己頸後的大手，以神經解剖的度挲著頸側的，讓整個人都麻一灘水，被他在懷裏。

和認知中的裴知鶴幾乎完全是兩個人，讓又害怕，又想……再見識一次。

“被嚇到了？”

江喬的小心思被一眼看穿，往裏挖了一顆杏仁，搖頭：“才沒有，我就是在想一會喝點什麽，現在這麽冷，我們找點熱的。”

裴知鶴：“所以呢，想好沒，要喝什麽？”

江喬大眼睛環視一圈，骨碌直轉：“熱紅酒……”

本來就小的聲音最後快沒了，生生改口：“都聽你的。”

裴知鶴眉梢微挑：“真的想喝？”

江喬堅定搖頭：“一點都不想，瓢了。”

開玩笑，雖然從剛開始就被丁香桂和烤橙子的味道饞得要命，但裴知鶴給的囑咐還是記得的。

“喬喬，”裴知鶴低了嗓音，在來來往往的擁人裏側過頭，“我說過這幾天不讓你喝酒，是因為清楚你的酒量，怕你遇到危險，不是在命令你。”

“我們是合法的伴關係，我無權限製你的自由，你和我在所有的時刻都是平等的，明白嗎？”

江喬白的耳廓霎時變得通紅。

後麵他說了什麽都沒在聽了，隻因為開頭那個，從來沒聽過的昵稱。

印象裏，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就沒再有人這樣喚過了。

很懷念，很親昵。

親昵得像是浸滿了意。

裴知鶴大口袋裏的指腹輕輕用了下力，又問：“聽懂了沒？”

江喬很輕地點了兩下頭，斂眼向他：“聽懂了。”

裴知鶴在涼而的指關節上蹭了一下：“為你先生，我會出於對你的保護對你提出一些建議，同樣的，裴太太也可以提。”

“隻要你說的，我都會聽。”

江喬的心裏熱熱的，幾乎不敢再偏頭看他。

小攤的暖亮，這一側要暗一些。在半明半暗的雪夜裏，溫的風雪過兩人中間。

裴知鶴出門時把上的圍巾摘下來給了，俯視角度裏，男人脖頸修長，冷白的結清晰可見，讓人心悸不已。

羊絨圍巾清淺的木質香擁著，心裏的意泛濫，角抑製不住弧度。

能有什麽建議給他。

出生以來二十多年，裴知鶴已經是做過最好，最華麗的一場夢。

“就這家？”

江喬循聲偏過頭，看見一家人氣很旺的熱紅酒攤位。

鬆枝花環上閃著鬆果形的小燈，木招牌上用陶塑了一排圓滾滾的字：外婆家的聖誕熱紅酒。

還在愣神的功夫，裴知鶴的手雖然還牽著，但已經轉過開始研究酒單了，趕忙小步挪去他邊。

雖然鋪子外婆家，但守攤位的老板是個有著蓬鬆大胡子的白人老先生，見兩人過來熱詢問：“要喝熱紅酒？”

裴知鶴穩穩攥著的手：“兩杯。”

不同於歐洲孩，普遍發育早又喜歡裝扮，亞洲人天生長得更年輕一些。

老先生有些猶豫地看了江喬一眼，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如果是給這位小姐，我還是更推薦兒潘趣酒。”

所謂的兒潘趣酒，其實酒隻是個噱頭，本質上就是摻了黑加侖的高濃度葡萄，意在給小朋友一些裝大人的參與。

江喬本能地就有點惱。

剛要手掏出隨帶著的護照，展示生日那一行自證年人份，就被裴知鶴了。

他對大胡子老板輕笑了一下，語氣隨意地給解圍：“不用，就兩杯正常的熱紅酒，這位小姐是我太太。”

老先生哈哈大笑，一邊道歉一邊去取杯子。

攤位沒有座位，不隻是因為雪天容易把長椅打，本地人也更習慣於靠在木板牆上喝酒聊天。

熱乎乎的紅馬克杯抱在手心，江喬了兩下杯子裏浸著的桂卷，心裏的茫然才了一點：“你真要陪我喝酒啊？”

裴知鶴覺得好笑：“不然來這幹嘛？”

江喬無意識挲著杯壁上漂亮的手繪浮雕，小聲嘟囔：“可你剛到柏林的時候還跟我說過，一滴都不許喝。”

“工作場合人太雜，是一滴都不許喝，”裴知鶴把拉到屋簷下，垂眸看著被大圍巾包得嚴嚴實實的小臉，緩緩開口，“但現在我在你邊。”

“我們裴太太隨便喝，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