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日,他正休沐在家,又有人上門提親。這一回男方竟是兵部右侍郎家的庶長子,正在倉州鎮任上。到此時,紀德英也犯起嘀咕來,這幾家提親的事雖不說沸沸揚揚,卻也都被不人看到眼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婚,不怕人家說他不疼親,卻怕傳出去說他心高氣傲瞧不男家,那這孩就平白給他招事了。
他思索再三,心事沉沉。午夜夢回,正在花船上與同僚飲酒作對,忽見一渾孝服的絕子手捧著白綾飄進了雅室。紀德英一見故人,嚇得冷汗直冒,生怕同座發現什麽端倪。
徽娘飄至眼前,冷笑著問:“二爺當年怎樣信誓旦旦,說會好好待我的兒?妾絕棄,唯所念兒一生順遂。二爺嫌棄妾卑賤,妾拋卻家命,隻為給兒求一個清白前程,可你是怎樣做的?且不說二爺是生之父,隻說你我二人曾擊掌為誓,二爺全都忘了嗎?你如此背信棄義,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徽娘噙淚越靠越近,那一張白得沒有的臉幾乎要上他的鼻尖。
紀德英驚坐起,息不已。崔氏也驚醒,聲問:“二爺,怎麽了?”
紀德英按捺住猛跳的心,這事不可再拖。紀氏一門,如今他為家主,婚嫁姻親全是清流一派。雖然他並不想同軍中之人有什麽牽扯,但倉州路遠,將這孩遠遠嫁了,也算是個了斷。本想天亮就去應下婚事,但夢裏徽娘一雙厲目清晰可見,又響起一聲過一聲的問,竟然心虛起來。
紀家最重禮法,講究妁之言父母之命,他大可以自做主張。但即便就是走個過場,還是問一問那孩的意思罷,也算是全了父一場的義。倘若也想嫁人了,那就要趁早接回府裏,婚期往後定一定,空出些時日讓崔氏嚴加管教,決計不能讓在外頭墜了紀家的家聲。
清辭沒料到紀德英竟然是為了的親事而來,還是要遠嫁倉州。但倘若嫁了人,那就再也不能日夜和這些書相伴了,再也不能見到大哥哥,永遠離開翰林街,永遠離開書坊……
大哥哥也說會為好夫君,雖然什麽都沒說,可心裏模模糊糊的想法這些日子越發清晰起來。見過寡婦賣酒十裏飄香,見過老婦日夜紡布拉扯起兒孫滿堂,也見過終不嫁的才著書立說消磨歲月——這世間有多子都在自撐門楣獨立營生。世人都將嫁人作歸宿,既有可歸、有可宿,為什麽一定要嫁給什麽人呢?
慌得跪下,“爹爹,兒不想嫁人,求爹爹留兒在澹園吧,兒願意侍奉三叔公終老!”
紀德英頗是意外,但卻正中下懷,但還是故作思索地問了一句,“那三叔公百年之後,你又當如何?”
跪在地上的孩怔忪片刻,從來沒想過三叔公去世。但片刻便下定了決心,“隻要父親大人不反對,清辭願意守同田叔田嬸一樣,守在澹園。”
“你當真如此想的?”
清辭抬起頭,目直視他的眼睛沒有躲閃,“兒主意已決,請父親大人全!”
紀德英見目堅毅,恍惚間見到那個人,輕嘲一笑,“果然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紀德英眉頭一,握了拳頭,“好,那這親事為父就替你回絕了。反正你現在年紀尚小,婚事過兩年再說也來得及。”
他心中已有了計較,回去且推說小頑劣,沒有學過任何執掌中饋的技能,恐怕做不了什麽高門命婦,高攀不上。更因有舊疾,養在澹園,尚未有婚嫁的打算——如此推掉婚事。
待紀德英出了蹊樓,清辭聽見腳步聲漸遠,這才長出一口氣,癱坐在地上。想不通,怎麽會忽然有人向提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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