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狂的風折彎了枝丫。

徐檀靈拉了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白玉手鐲：“舅舅送的？”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也懶得維持虛假意的姐妹深了，眼皮一抬，言辭譏諷，“他這麼疼你，你很得意吧？”

徐檀兮把鐲子收好，心平氣和地問道：“你今天為什麼遲到了？”

徐檀靈一點就燃，臉很不好看。

“跟你有關系？”

徐檀兮眼波安靜地看著：“是還沒緩過來嗎？”

立馬反應過來了，大聲喝問：“是你！”

昨天在富星半島的地下車庫，被人強行綁走了。

戎黎找職業跑人干的。

徐檀兮讓他后面不要手，自己出面，從包里拿出來一個白信封，放在桌上：“打開看看。”

徐檀靈直接撕了信封，照片掉了一地，看著那些照片，氣得雙發抖：“底片在哪？”

“在一位記者那里。”

一張一張撿起來，撕了碎扔到徐檀兮腳上，額頭青筋暴起，咬著牙，目兇狠得像要發起攻擊的毒蛇：“你想怎樣？”

徐檀兮找出手機，打開錄音，作慢條斯理。

“我姐姐有時會大變。”

聲音一出來，徐檀靈就瞠目結舌，慌了神。

錄音里是和喬端的談話。

“我上過兩次，平時從來不會對我說重話，但那兩次好像變了個人，對我手施暴，我的就是因為才摔斷的。我沒敢問別人，就上網查了資料，網上的人說，很有可能是多重人格。四月份的時候，我姐姐遭遇了車禍，因為那起事故——”

徐檀兮關掉了錄音。

“誰給你的錄音？”徐檀靈眼角都紅了，“喬端？”

“你不用知道。”

徐檀兮端正而平靜地坐著，外套放在一旁，上穿著杏的，是蓬松的料子，領口平直，稍稍出鎖骨。脖子修長，戴了一條細細的鉑金鏈子，吊墜是一枚戒指，很簡單的款式，耳環與戒指相配，是一顆小小的的月亮，細碎的鉆石鑲在上面，燈一打來，忽閃忽閃地折出星星點點的。

的子很應景，擺用白繡線繡了朵朵霜花，像落了一細細碎碎的雪。

有人兮，顧盼生輝。

屋外狂風呼嘯，目里卻始終無波無瀾：“多重人格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里。”語速平緩，就好像不是在威脅人，“只要泄出去了，不管是誰，我都當是你，聽明白了嗎？”

徐檀靈本沒得選，怎麼也沒預料到，人人贊嘆的君子也會這樣不擇手段。

“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燈下俏的臉漸漸變得沉、變得猙獰，“明明心腸毒辣，卻還總是裝作一副善良大方的樣子，你就是用這副面孔騙到了溫時遇嗎？”

最后一句，幾乎咬牙切齒。

徐檀兮明白了：“你喜歡我舅舅？”

咬著牙，不回答，眼神滾燙，有不甘、野心，還有而不得的嫉恨。

徐檀兮很這樣不留面：“請不要妄想，你配不上他。”

沒有譏諷的意思，平和冷靜，只是敘述一個事實。

配不上這三個字徹底點燃了徐檀靈抑多時的怒火，站起來，氣急敗壞沖上去。

“徐檀兮——”

話落的同時，揚起手。

徐檀兮眼睫一落一抬間，神忽然變了，隨意一抬手便截住了徐檀靈的掌：“上次挨打還沒挨夠？”

目冷若冰霜，像窗外刺骨刮人的風雪。

徐檀靈愣住了，就在愣神的那兩秒里，兩個掌狠狠打在了臉上，火辣辣的，里甚至嘗到了腥的味道，腦袋一瞬間懵掉了，腳下趔趄，還沒來得及站穩，又被一腳踹中了腹部。

一屁跌坐到地上，抬頭，目撞上了一雙漂亮的柳葉眼，像冷黑暗里的一簇的火，滾燙灼人。

“現在夠了嗎？”

徐檀兮是小淑，打人的事當然是棠來做。

約過了十來分鐘。

棠下樓：“戎黎，我們回去吧。”

戎黎看了一眼：“好。”

樓上浴室里，水龍頭正開著，洗手臺上的瓶瓶罐罐全在地上，碎片到都是。

徐檀靈往洗手池里吐了一口沫。

“查到了嗎？”

麥婷在電話里說：“沒有，監控剛好壞了，我也不敢報警，只能私下查，但什麼都沒發現。”

徐檀靈抬頭，看著鏡子里紅腫的臉：“不用再查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誰啊？”

“這是我的私事，你不用管。”

“那你至告訴我，他們對你做了什麼，萬一日后走了風聲，我也不至于太措手不及。”

徐檀靈牙都快咬碎了：“拍照了。”

麥婷懂了。

雪還沒停，但下得不大。

戎黎不能夜視，開不了車，棠開車跟漂移似的。

“徐檀靈跟你手了？”

這是從徐家出來戎黎說的第一句話。

他已經到棠出現的規律了，要麼是睡的時候出來，要麼是需要手的時候。

棠嗯了聲：“不自量力的。”

“開慢點。”戎黎說。

沒吭聲，但速度放慢了。

路兩邊的枝丫被積雪彎了腰，風卷著雪花簌簌飛，車轱轆過鋪了銀裝素裹的路面，留下兩排長長的痕跡。

戎黎看著車窗外飛馳后退的街景，五十的霓虹在他瞳孔里來來往往，忽明忽暗、紅的綠的。

車廂里安靜了很久。

“能跟我講講上一世的事？”

棠轉過頭看了戎黎一眼：“你信我說的了？”

“好奇而已。”

把車停在了路邊的一路燈下，問戎黎有沒有煙。

戎黎說沒有。

他已經很久沒過煙了，因為徐檀兮不喜歡。

“神明都住在天上，一共九重。”看著外面的雪，目不真實，像隔著千山萬水，“你是六重天上的釋擇神尊，掌生死。”

戎黎不作聲，聽娓娓道來。

“西丘出現了食人怪，你下天，扮作了村里的教書先生。”

徐檀兮也夢見過，書生和貓妖。

“我原本是百里山巒里一個很普通的小妖，以為你跟我是同類，便去找你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