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講臺,把書放下,嗓子是一副好嗓子,就是太不近人:“先點個到。”
第一排的四只整齊地撐著下,等著被念名字。
“梅文。”
梅文是綠棉襖:“到。”
“齊雙雙。”
齊雙雙是梨花卷:“到。”
“陳寶珠。”
陳寶珠是黑長直:“到。”
“何來。”
何來是高近視:“到。”
中間又點了十幾個名字。
男生有幾個缺勤的,生沒有,不僅沒有,還多了很多。
“徐放。”
徐放是直男癌:“到。”
這個直男癌最近沒怎麼翹課,難得呢。
網紅朋友這時發來微信,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講臺,然后才打開微信,藏在課桌下面地看。
齊小桑:【包包有劃痕】
后面是一張包包的圖片,還有三個哭泣的表包。
徐放:【斷貨了,這是二手的】
齊小桑:【哭泣】【哭泣】【哭泣】
發表好煩。
除了堂姐,堂姐發的微信表很可。
徐放:【不要就丟掉】
徐放:【微笑】
堂姐同款表。
齊小桑:【雖然是二手的,但是是你送的呀】
齊小桑:【謝謝親的,我很喜歡】
后面還有一條語音,估計是甜言語。徐放沒有點開,突然就有點倦了。
為什麼倦了?
不知道,渣男要變心都不需要理由,非要找理由也不是沒有,比如吃餃子不放醋、吃拉面居然放香菜、上廁所還要人陪之類的,這樣的他也能找出很多。
徐放:【我們分手吧】
齊小桑:【為什麼?】
果然,要理由。
他自個兒是個很爽快的人,以前的朋友要跟他分手,他從來不問為什麼,幾千字的分手理由他都不看的,回個“哦”就行了,做人要灑一點,要往前看,不要糾結過往。
顯然,他的網紅朋友不是個灑的人,微信一條一條連著蹦過來,跟機關槍似的。
齊小桑:【為什麼?】
齊小桑:【為什麼要分手?】
齊小桑:【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嗎?】
齊小桑:【你是不是對我厭倦了?】
齊小桑:【你喜歡上別人了?】
齊小桑:【我哪里做得不好?】
齊小桑:【你跟我說,我可以改啊】
齊小桑:【為什麼要分手?】
因為你吃餃子不放醋,吃拉面居然放香菜,上廁所還要人陪。
編輯完,徐放又刪了,覺得這三個理由應該沒辦法讓網紅朋友變得灑。
就有點煩。
他回復:【分手還需要理由?】
齊小桑:【當然需要!】
居然用了嘆號,他這個網紅朋友平時還是乖巧懂事的,從來不會用嘆號,看來是真的急了。
徐放:【哦】
徐放:【微笑】
堂姐同款表。
他還是再想想理由吧,或者再買了個包堵住的,平時他打游戲不理的時候,過后都是用包解決的。
徐放:【那先不分了】
他改天買幾個包。
徐放:【微笑】
堂姐同款表。
齊小桑:“……”
有病!神經病!渣男!直男癌!chanel、lv、hers、coach、gi、burberry……忍!
戎黎有兩節小課,十點結束。
醫學院比較遠,步行要十多分鐘,徐檀兮提前把開講座的教室號發給他了,他到那里的時候,沒剩幾個空位置,他從后門進去,在倒數第三排坐下。
“主、肺脈的缺損、力差決定了分流量,可能會形雙向分流——”徐檀兮講到中途,突然停下。
看見戎黎了,他在看。
蔣主任見不作聲,在旁邊小聲地提醒:“徐醫生,徐醫生。”
戎黎朝ppt的方向,用手指點了點。
徐檀兮這才翻了一頁,繼續講ppt上的容:“如果沒有及時治療,pda患者會因為肺高,造全心衰,多數會死于eisennger綜合癥……”
語速偏慢,嗓音微微有些清冷,教室里很安靜,輕聲細語,溫文雅,如春風過耳。
大部分學生都聽得很認真,也有小部分聽不進去容,因為看臉去了。
戎黎旁邊坐了個男生,個子很高,太高,脖子還長,像長頸鹿,他戴著眼鏡,相貌還算
斯文。
“帥哥,”他小聲跟戎黎搭話,“你哪個專業的?我在醫學院好像沒見過你。”
戎黎回:“工商管理的。”
他目前代課的班級是大二的工商管理。
搭話的哥們兒詫異:“工商管理也要來聽醫學院的講座?”莫不是學校要增加座率?他一眼掃過去……都坐滿了,完全不用啊。
戎黎沒接話。
哥們兒話多:“這醫生漂亮吧?”
戎黎嗯了聲,瞧了一眼放在課桌上的本子。本子的側面寫了名字——王川河。
王川河轉著筆,看著講臺上的人。
是真的,從骨相里出來、不止于皮囊的那種,一顰一簇都像畫在畫里的那種,溫、寧靜、古典……總之就是很,王川河也不是沒見過人,但這樣特別的沒見過。
“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戎黎眼角余掠過去,帶著一抔涼意:“有。”
王川河出“有也不怕哥更優秀”般迷之自信的表:“這麼漂亮,有男朋友也正常,不過這年頭吧,分手就跟換子似的。”
戎黎眼睛里已經在開始結冰了:“他們不會分手。”
王川河瞥他:“說得好像你知道似的,結婚了還能離呢。”他看著講臺上的人,開始幻想,“等我畢業了,我就去虹橋醫院實習,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分到徐醫生的科室。”
他想去虹橋醫院,他對徐醫生一見鐘了。
坐旁邊的室友小聲接了句腔:“虹橋醫院哪有那麼好進。”
虹橋醫院是南城最好的私立醫院,待遇比很多公立醫院還好,很多學醫的學生都想進。
王川河信誓旦旦:“我舅在虹橋醫院科,走點關系肯定能進。”
冷不丁地——
“你舅什麼?”
王川河扭頭看戎黎:“?????”這語氣、眼神、問題都怪怪的,仿佛要把他舅怎麼樣似的,就有點莫名其妙。
這時,后排的同學遞過來一個手機。
“同學。”
手機屏幕上是個微信二維碼。
同學問戎黎:“能不能掃個微信?”
要微信的同學旁邊的同學害地把頭藏進枕在桌上的臂彎里。
看來,真正要微信的是這位了。
戎黎右手放在桌上,手指輕輕敲了敲:“結婚了。”
同學看向他的手。
他的手骨很修長、偏纖細,冷白,指甲修剪得整齊干凈,上面有小小的月牙,漂亮得像藝品。
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后排的兩個同學明顯震驚了。
“臥槽!”這句忘了降低音量,四周的眼睛都看過來,王川河趕裝作認真地看了看ppt,等四周的人不再注意他了,他才問戎黎,“兄弟你結婚了?”
王川河左邊的哥們兒也湊來問:“結婚有學分加嗎?”
戎黎沒有理,看著講臺前的徐檀兮,看著從米圍巾里出來的那枚戒指。
“無癥狀的話,建議學齡前,有癥狀要立馬手。另外,早產嬰兒的矯治問題要看脈導管的閉合程度。”
ppt翻到最后一頁。
徐檀兮把翻頁筆放下,沒有坐著,站在電腦前:“以上是今天講座的全部容。”后退一步,微微一彎腰,落落大方,“謝謝。”
話落,掌聲響起來。
有大膽的男同學問:“徐醫生,有問題可以微信找你嗎?”
ppt上了微信。
耐心又好脾氣:“可以。”
“那能問私人問題嗎?”
禮貌地搖了搖頭。
“徐醫生,”提問的還是男同學,坐在后排,看上去就是吊兒郎當的類型,“你有男朋友嗎?”
學生們一起喚起哄,其中喚得最兇就有王川河。
徐檀兮沒有回答。
戎黎起,走到講臺:“都結束了嗎?”
“嗯。”
他站到側,幫把資料收好,放進包里。外套的擺上沾到了筆灰,他很自然地彎下腰去,用袖了。
學生們嗷嗷。
剛剛問有沒有男朋友的那位男同學吹了聲口哨,不嫌事大:“不介紹一下啊?”
這時,不知是哪位同學回了句:“是工商管理系的容老師。”
戎黎牽著徐檀兮,準備帶走。
站在幕布的旁邊,投影儀里的半束打在肩上,里面胭脂的擺長過了風,子一層紗一層綢,紗是青的紗,綢是胭脂的綢,擺尾端用竹青的繡線繡了藤蔓與葉子。
淺笑莞爾,介紹說:“這是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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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學方面是查的資料,醫學用詞摘自……度娘?
今天是杳杳的一天,十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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