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蕪與蕭言舟方才還在那亭中一唱一和，現在走開了，卻忽然不知該與對方說什麼。

足音窸窣繁雜，謝蘅蕪的心底與之一樣混。

挽著他的手臂，此時卻覺得有些燙手，想要松開。

謝蘅蕪低下頭，盯著行走時晃的擺。

刺繡金線在日下熠熠，行間流溢彩，如曳月墜星。

大概是這般沉默也讓蕭言舟不自在了，他輕咳一聲，有些生問道“阿蘅喜歡這兒嗎？”

“還沒仔細看過，不如陛下……”還未說完便頓了頓，想起來他疾的緣故，恐怕這里并不適合他來，于是不說了。

但蕭言舟聽出了的意思，輕聲“無妨，孤陪你走走。”

“趙全，你們退下。”

趙全應是，帶著眾多仆從悉數退下。

“陛下，那些花……沒事？”

謝蘅蕪小心問道，看他似笑非笑睨來“這麼擔心孤？”

“放心吧，孤自會避開。”

謝蘅蕪含糊應了一聲，又將目低下。

不知怎的，在說完那些話，還被他聽見后，謝蘅蕪有些無法面對他。

并不害怕在他面前訴說意，也曾玩笑似的在他面前說起相關的話，卻也是第一次，如此正大明地表明自己的貪心。

謝蘅蕪的心到現在還咚咚跳著，也害怕。

蕭言舟的份給了他許多，也限制他許多。連同后宮，也并不由他全然定奪。

想過他能為扛得住前朝力一時，可能扛住一世嗎？

如果……真有一日，不得不納新人，又該怎麼辦呢。

謝蘅蕪也曾想過，若他只對自己真心，而旁人都是擺設，是否也能忍。

但很快發現，這般也不能忍。

便是貪心的，想要他邊只有，眼里只能看見一人……

謝蘅蕪腳下被石子一絆，趔趄之時，跌蕭言舟懷里。

“阿蘅這麼迫不及待投懷送抱？”

蕭言舟謔笑著，氣息輕過耳畔，謝蘅蕪心頭一，慌忙站穩了。

總有一種心思被堪破的尷尬，謝蘅蕪有地，又如剛宮那般到不知所措。

蕭言舟仍慢悠悠說著“……其實孤也不介意在這里試一試。”

謝蘅蕪面一僵，猛然拉開兩人距離，忍不住往后看了看。

知道蕭言舟將人屏退，但不放心。

蕭言舟看這般反應，悶笑一聲，將人拉了回來。

他看起來似乎心不錯。

“陛下……陛下不生氣嗎？”

謝蘅蕪還是沒有忍住，沉默了一會兒后小聲問道。

蕭言舟頗為古怪地看一眼“孤為何要生氣？”

“因為……”謝蘅蕪囁嚅著，有些不好意思說出方才的事兒來。

蕭言舟了然，挑眉逗“阿蘅是說想要孤只有你，是嗎？”

謝蘅蕪面一紅，不吭氣了。

“孤為何要生氣，這不是好事嗎？”蕭言舟目中噙笑，想到這般在乎自己，心中便似沁了甜酒。

謝蘅蕪猶豫著，小聲說道“畢竟選秀不是小事，妾替陛下先做了決定……還是有些不妥。”

蕭言舟嘖一聲“你何時這般畏首畏尾了？”

“從前崔氏的火坑，倒是頭也不回地就跳了。”

謝蘅蕪恨恨咬了咬牙，想擰他，被人輕松抓住了手腕。

“沒什

麼不妥的，左右孤也不想選秀，這點事，那些老東西整日吵個沒完，讓孤頭疼。”

蕭言舟漫不經心說完，稍頓了頓，語氣有些不自然“崔鶴的事……”

他終是想為此做個了結，這點小事，并不適合為他們二人間的疙瘩。

謝蘅蕪聽他說起崔鶴，抬眸憂心“陛下不會對崔將軍……呀！”

還沒說完，就被蕭言舟用指節在額間敲了一下，一時吃痛，低呼出聲。

蕭言舟不悅“你就是這麼想孤，這麼擔心他的？沒心肝的。”

不悅歸不悅，他依舊解釋道“崔鶴無事，他也該回邊關了，那日來的時候便是為著此事。”

“這會兒，應該已經回去幾日了。”

謝蘅蕪點一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又疑道“那陛下說起崔將軍，是……？”

蕭言舟抬手在邊掩了掩，語氣越發不自然“孤是想與你說……那晚，孤或許不該與你置氣。”

謝蘅蕪瓣微張，神呆滯了一瞬。

眉心蹙起，很是不確定地問道“陛下說什麼？”

蕭言舟也擰眉，不滿道“孤知道你聽見了。”

他可不愿意說第二次。

謝蘅蕪喃喃“不是……妾以為陛下已經忘記此事了。”

“孤可不會忘。”蕭言舟冷哼，別別扭扭道，“孤也不是不放心你……”

“妾知道……”謝蘅蕪眉頭松開，往他上靠了靠。

其實當那貴質問時，也就忽然明白了蕭言舟為何會因毫不可能的人吃味。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太過在乎罷了。

或許不該那般計較他的小氣。

“妾知道陛下在意什麼，左右之后也不會見到崔

將軍了，陛下可以寬心了。”

“要見面也無妨……”蕭言舟大度說道，但大度不過幾息，“……他是崔氏的兄長，不定之后還有事要傳他，你若見他，孤得在場。”

謝蘅蕪點一點頭，又將人的手臂挽住。

“陛下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本是想在他生辰之際與他一個驚喜，但蕭言舟卻沉默下來。

片刻后，他淡聲“孤不記得了。”

“孤很久不過生辰了。”

啊……對。

每一次生辰的到來，都會讓他想到崔太后。

所以生辰于他而言，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謝蘅蕪輕舒一氣，輕笑道“那妾還真是與陛下一樣呢。”

“妾也許久不過生辰了。”

蕭言舟睥一眼“胡說，孤上一次剛給你過了生辰。”

謝蘅蕪了鼻尖，辯解道“那日子不也是妾編的嗎……算不得是過了。”

不。

蕭言舟默想，是過了的。

先蠶禮……只是你不知道。

他沒有多言，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既然陛下不記得了，那妾便隨意擇個日子好了。”語調輕快，“也算是與妾相同了。”

“這麼想為孤過生辰……阿蘅準備了什麼？”

謝蘅蕪轉過臉一笑，向他勾了勾手。

蕭言舟沒想真問出來，但指尖勾起時，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俯。

謝蘅蕪踮了腳，與他了面龐，側過臉來，瓣與他耳垂輕而過。

“。”

「阿蘅準備的驚喜其實和言舟以前玩笑的話有關系，你小子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