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啊……躲遠點就好,他看不見你, 你就沒事了。”
“我怕他返回來找我啊?萬一看我不順眼, 咔嚓一刀把我弄死, 找誰說理去,他是皇子, 殺人就殺了……他前段時間是不是差點還殺了他爹?”
有人怒道:“冠禽!”
“話也不能這麼說。”一年齡稍長男子瞧著裴原背影, 語氣嘆息,“我有個妹妹原先在宮里當差,說四皇子現在這樣和他母親有關, 他母親死啦,死得可慘,如花似玉的大人,絕世姿容,宮里那麼多嬪妃里也找不出第二個……說四皇子原本也好的,就是子沉郁乖戾了些,直到那次見了他母親尸,就瘋了,羅家滅門一案,就是那段時間出的。圣上心中對他有愧,一直寵著,所以即使前段時間四皇子謀逆,他也還是好好的。”
周圍沉默一瞬,忽有人問:“聽說四皇子娶妻了?”
“是啊……”人群中發生嘖嘖聲音,“也不知哪家兒這麼倒霉,就四皇子那古怪子,不定哪天心不順,一小姑娘也擰不過他,還不得被卸八塊給吃嘍?”
話落后頓時一陣,人們看向裴原的眼神也了,沒有人不喜歡腥刺激的事,只要那事不發生在自己上。
不人開始暗暗期待著四皇子妃的出現。
……
后那些議論聲,裴原聽得見,他不置可否,因為他確實是個瘋子。
是徐廣讓他瘋的。
徐廣說的每一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像鋼針一樣扎進他心里,即便后來拆了那座屋子也沒找到寶寧蹤跡,即便后來抓回來的徐廣屬下說,見到寶寧逃走了。裴原還是覺得疼。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腦子,不自地按著徐廣所說的,去描繪那樁慘象。
他的寶寧,怎麼可以經那些?
就算是假的,他也無法接。
裴原想,如果今日他還尋不到寶寧,他不知自己還能不能管住自己的雙手,他可能會到府監去,將黃吉一刀刀剮片,會到東宮去,將裴霄的心給挖出來,剁泥。
所有可能害到寶寧的人,都別想活!
他人生里就那麼一點點希,被人毀了,他也不覺得活著有什麼意思,大不了一起死,黃泉路上再斗勝負!
暴力因子在心中蠢蠢,裴原轉過,目翳地掃過街上每個人的臉,暗地想著,如果他們都死了,皮剔骨筋,風一吹來都是腥味,是不是也很好聞?
畢竟他是個瘋子,所有人都覺得他瘋,那他就瘋給他們看!
拇指挲著糙刀柄,裴原略歪了歪頭,角忽然咧開,出個古怪的笑。
他是好看的,狹長眼,高的鼻,一渾然天匪氣,若是平常,街上小姑娘見到他會臉紅。
但這麼一笑,所有看到的人都覺得汗豎起,尖一聲,四散驚逃。瘋子,簡直像是地獄里爬出來要吃人的惡鬼!
……
“寶寧!”季安推開門沖進來,面懼,“你看到了嗎,四皇子,四皇子就在樓下!”
攥了手里的帕子,手腕抖:“寶寧,怎麼辦,你聽過那些傳言嗎?他會不會真的殺人?”
“不會!”寶寧回過頭,擲地有聲。
眼睛有些紅,不知是開窗時被風迷了眼,還是因為見到裴原的笑。
不過一晚上沒見而已,他怎麼把自己弄了那樣邋遢的樣子,還笑得那麼丑。
寶寧心里酸酸的。
去床頭的裳往上套:“我現在就下去找他。”
“你瘋了?”季安大驚失拉住:“若是傷到你怎麼辦,誰知道他怎麼就變這樣子了,腦子里還清不清醒,不行,我不能讓你去。”
寶寧鼻頭堵著,哭音濃重:“他肯定是因為找我才這樣的。他著急了,我現在下去,他看到我,就好了。”
季安道:“萬一呢?寶寧,你別那麼自信,你看看四皇子現在的樣子,你不害怕嗎?”
寶寧垂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兒,害怕嗎?若說一點不怕,那是騙人,但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裴原不會傷害。
裴原自己說的,那次雨夜過后,他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還說:你可以相信我,任何時候都可以。
寶寧想,裴原那麼重信義的一個人,他那麼看重尊嚴的一個人,不會騙。
寶寧抬頭看向季安:“我想賭一把。”
“你別犯傻……”
寶寧快速把裳穿好,沒等季安把話說完,繞開,跑下樓梯。
季安也跟著跑出去,著急地撐在欄桿上:“寶寧,你小心些!”
“好了,別心。”張和裕走近,拍的背,安道,“寶寧看著呆呆的,心里聰明著呢,有分寸。”
……
街上人都看見,古井食樓的大門口,忽的沖出來一個子。
穿著子,長辮垂在肩側,白皙纖弱,眉眼清婉,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沒什麼攻擊力的孩子。
朝著裴原跑過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眼珠不錯地盯著,等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裴原就站在面前五步遠。
寶寧看著他背影。依舊高大,肩膀寬闊,只是不知是不是的錯覺,裴原原本總是直的脊背,現在看起來有點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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