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第一次推開驛站二樓的門,那是燕莊王十六年十月底的一個大清早。
驛站養的咕咕打著鳴,槿娘還在一旁酣睡,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從未令厭煩過。
槿娘的呼嚕聲令確信自己尚在人間。
小七悄然起了,兀自裹了貂裘大氅,推門站在樓臺上憑欄向遠方眺。
那一片連綿壯麗的雪山矗立在那里已不知有多個年頭了,初升的日與其相輝映,云與雪山盡被染得通紅,莊嚴肅穆,無比神。
人在雪山面前有多麼渺小吶,人的生與死,在雪山面前不值得一提。
魏境沒有雪山,小七從前也沒有怎麼見過雪山,可也不知為什麼,覺得那片從未見過的雪山是懂自己的。
長久以來就好似一個容,小清瘦的軀里盛滿了無數的東西。有過家國,有過道義,有過,有過善良,有過堅守,也有過背棄,然而家國道義全都拋棄了。
因而痛苦掙扎,連人的尊嚴也都丟了個干干凈凈。
無數次想把軀里的痛苦盡數排解出去,然而不能,的過去使一次次想要掙逃離,而面對如今的公子又一次次地使沉淪到過去之中。
自卑敏,比常人更輕易會到人間的哀苦。
無法與自己和解。
但那延綿不見盡頭的雪山,這驛站里逐漸響起的人聲、鳴、犬吠、麻雀嘰喳,那庖廚傳出來親切的切菜剁聲,那溫暖的炊煙裊裊升起,這一切都充滿了生命的力量。
它們好似在問,小七呀,你在難過什麼?
它們好似在說,小七呀,你并沒有那麼不好。
也不知為何,這一個無比尋常的驛站清晨竟使不可抑制地流出了淚來。
近日薄薄的雪因了天氣太冷的緣故還沒有化開,驛站的屋宇瓦當便也就覆滿了一片白,這驛站好似已與雪山連在了一起。
在風里站立良久,廊下的周延年并不曾開口擾過。
問,“將軍,你平時站在這里的時候,會想些什麼呢?”
后的人低聲回道,“并不會想什麼。”
“你也會看這片雪山嗎?”
“會看。”
“你看雪山的時候會想什麼呢?”
“末將會想,這就是燕國的疆土,可那麼大的一片疆土,是住不了人的。”
“燕國有多這樣的雪山?”
“十之有三。”
此時正在雪山腳下,這驛站的確鮮有人來,因而不管是屋舍還是樓梯,大多有些年久失修了。
也許再過不久,這驛站就垮了,塌了,也就廢棄了。
“末將會想,今歲冬天來得太早,只怕北地的牧民又要凍死很多牛羊牲口了。”
周延年向來不會多,方才問他平日會想什麼,大約那時他早已想過了許多,只是一時不曾想起,是因提到了雪山,他才想到了自己平日所想的。
魏國是沒有雪山的,小七不懂,但燕國的嚴寒已經見識過了,因而問道,“牧民為什麼不早早往南避寒呢?”
想,若是冬早,牧民早些帶著家當牲口往南轉移,便不會凍死了罷?
周延年著雪山神凝重,“往南?到薊城嗎?薊城就那麼大,盛不了那麼多人。牧民就得住在高嶺草原,不然沒有牧草可吃,照樣要死。”
原來如此。
這世間蕓蕓,各有各的悲苦,各有各的不易。
“姑娘不知,這便是公子為何定要南下的緣故。”
南下擴張疆土,去尋新的牧馬地,去尋更宜人的地方居住。
這天下四分五裂多年,諸侯林立,經年混戰,也許建立一個統一的國家也沒有什麼不好。
想起許瞻曾經說的話,“魏人為何不能為燕人?”
他是雄才英主。
他有一統的大志。
若有人當真統一了這萬萬里的疆土,那邊關不再侵犯,那三軍不再起征戰,那八纮同軌,那江山永固,那列國的布黔首都能安居樂業。
若是如此,那才是好事啊!
再不必分什麼魏人、燕人、楚人、羌人,都是同一個國家的人,說同樣的話,讀同樣的書。
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地同域,量同衡,幣同形,這便是他的大志罷?
可惜從前狹隘,并不懂得這個道理。
但列國的君王必也不懂這個道理,不然何故屢屢紛爭?
也許是他們每一個人都過于懂得,是他們每一個君王都想要吞并天下,囊括四海。
心里有什麼突然十分通,亦十分暢快。
恨不得抓住許瞻的手,親口告訴他,“公子,小七已經懂了。”
恨不得親口告訴他,“公子,小七也可以是燕人。”
但的理智又將的澎湃了下去,的理智告訴,小七,你走吧,你走了,他才能安心實現他的宏圖霸業。
不然,他必是每晚還要往這驛站里跑。
不然,他必是還要與你再生那些小兒的心思。
你不必擔憂,他有自己的夫人,也將有自己的兒,他的大志、他的霸業自然有他的妻妾兒與他分。
走吧,小七。
今夜他來,與他告個別。
小七并不曾回頭,但人卻是笑著的,又問起了周延年,“將軍,這里是什麼地方?”
周延年道,“這里是雪嶺。”
雪嶺。
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名。
小七溫靜笑起,該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該知道自己是在何與公子告別。
也會告訴小匣子里的人,告訴他,謝玉,你知道我們是在哪里見的最后一面嗎?
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是在一個雪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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