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素素上下掃了李璨一眼,輕輕笑了笑“香楠,不是我說,你七妹妹的規矩確實差了點。
方才走路的時候還一蹦一跳的,這會兒行禮也不上心,大家閨秀可不是這樣。
嘖,這哪里像是東宮教養出來的?沒有親娘的人,教養總歸欠缺些。”
是堂堂史之,正經的世家嫡出,當初周漢青風一時那會兒,是連周羨如都不服的。
如今周羨如沒了,去到哪里,貴們都圍著轉,就更看不上李璨一個小小的五品之了,還是個沒娘的。
李璨能養在東宮,不過是沾了那個死鬼老娘的罷了。
太子殿下那樣的人,帶著李璨可真是辱沒了。
李璨只當是客,想隨意客套一番便打發了,卻不料這韓素素竟挑起的規矩來了。
站直了子,黛眉微蹙,毫不客氣地道“我規矩再不好,好歹還知道見客行禮,不像有些沒規矩之人,了別人的禮都不知道回。
也不知到底是誰欠教養。”
“欠教養”三字實則是罵人死了爹娘沒人管教,畢竟都是大家閨秀,這話已然難聽到極致了,再難聽的話是罵不出口的。
李璨是真沒娘,爹也不疼,韓素素罵,無所謂。
可韓素素卻是雙親俱在的,一聽這話頓時惱了,一張素雅的小臉生生脹得通紅“我若是欠教養,李璨你就是不要臉。
這麼大個人了,日里跟著太子殿下,不懂男有別,恬不知恥,毫不知!”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李香楠笑著開口勸和“素素你別生氣,我七妹妹不是沒有規矩的人,只是子跳了些。
是我七妹妹有錯,年紀小,你別與一般見識,我代給你賠罪了。”
說著話兒,便朝著韓素素一福,竟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在李璨上了。
一旁冷眼看著的李萊楠見狀都笑了。
李香楠又輕輕推了李璨一下“七妹妹,你別生氣,素素是客人。
娘常說,在家讓客三千里,你就別……”
“四姐姐,這件事你別管,我沒有錯,也不需要你代我賠罪。”李璨推開了,黑黝黝的眸子直瞪著韓素素。
李香楠不愧是賀氏親自調教的,黑的都能說白的,若是從前,不知道賀氏母的真面目,恐怕還真要當李香楠是好心替打圓場呢。
“七妹妹……”李香楠還想再勸。
“韓素素,我自跟著太子殿下,他教導長大,這事兒不假。
”李璨不理會李香楠,直視韓素素,徑直開口“但是眾所周知,這是圣上的旨意。
你罵我‘不要臉、恬不知恥’,便是在罵陛下不識禮數,安排我日跟著太子殿下。”
“你胡言,我兒不是那個意思……”韓素素聽將這樣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自然不會認。
“你是史府的嫡,到我家來做客都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大放厥詞,由此可見,韓史在家中在多麼的不敬圣上,才你這個嫡有膽子這樣的肆意妄言。”李璨黑白分明的眸盯著,一字一句條理清晰,在理。
“你胡說,我沒有!”韓素素方才脹紅的臉,這會兒泛了白。
再厲害,不過是養在深閨中的兒家,平日出來也就是赴宴,或是去集市買些兒家的東西,所見所學都局限于閨中。
李璨就不同了,趙晢親自教導,毫不藏私,文韜武略都有涉及,便是朝中之事,趙晢也是不刻意瞞著的。
雖然不刻苦,但耐不住經年累月的耳濡目染,大略知道朝中局勢,也知道百的要害在什麼地方。
從前,因為是趙晢讓周羨如住在東宮,心灰意冷,懶得與周羨如計較,所以才不曾大肆辯駁過。
這韓素素,跑到家中來,對著說這麼難聽的話,這不是騎到頭上欺負嗎?自然不能忍。
“韓姑娘若是不給我賠罪,我明兒個便跟太子殿下進宮,到陛下跟前去告訴他老人家你今日所言。”李璨微抬著下,睨著韓素素,雖然姿纖細,卻氣勢斐然,不容小覷。
“你!”韓素素不曾想到,李璨看著弱弱的,一副好欺負的樣子,竟如此的伶牙俐齒,轉臉看李香楠“香楠,你妹妹這麼對我,你就不管管嗎?”
“這……”李香楠笑了笑,出為難之。
在心里哼了一聲,方才已經管過了,是韓素素自己不爭氣,說不過李璨,這能怪嗎?
“七妹妹說的也有理。”李萊楠閑閑地開口“不然,韓姑娘就賠個禮吧,這事干系到圣上,可不是什麼小事。”
是兩不相幫,眼前的三個人,一個都不喜歡,不得們一直狗咬狗呢,開口也不過是說句風涼話罷了。
“不賠罪算了。”李璨看了
看天“時候還早,我現在就去找太子殿下,請他帶我進宮。”
“對不住,我錯了,我不該信口開河,胡言語!”韓素素不再猶豫低頭行禮賠罪。
確實怕了,若真是鬧到陛下跟前,影響了父親的仕途,怕是沒好果子吃,一臉的屈辱,眼底泛起了淚花。
“好了。”李香楠打圓場道“素素也賠罪了,七妹妹也別多說了,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以后還是好姐妹。
素素,咱們先走吧。”
李萊楠看著韓素素窩囊的模樣,不屑地撇了撇,真是個沒用的東西,李璨一嚇唬,就怕這樣。
“沒教養就是沒教養,不知廉恥也遮不住,就算著我賠了罪,也管不了我心里怎麼想。”韓素素轉過,忍不住憤恨,扭頭朝著李璨“呸!”
方才的事,實在太丟臉面了,想找補回來。
“慢著。”李璨開口住們。
本想就此作罷,韓素素還敢再出言辱了,那便別走了吧。
“七妹妹,你還有事嗎?”李香楠轉頭問。
“我方才說話可沒指名道姓,我罵狗呢。”韓素素瞥了李璨一眼,知道了李璨的厲害,心中也有了幾分忌憚。
“這是誰采的?”李璨抬手指了指韓素素懷中抱著的綠萼梅,淡淡地問。
冷著小臉,舉手投足像極了趙晢平素的端方的模樣。
不僅韓素素懷中抱著綠萼梅,后頭有兩個婢也各拿了數支,都是花兒開得正好的。
“我采的,怎麼了?”李萊楠梗著脖子開口。
韓素素怕李璨,可不怕。
家中園子的梅花,誰采不得?
“都是你采的?”李璨又問。
李萊楠看了看李香楠。
“五妹妹和素素看這花別致,如玉琢的一般,十分喜,便各采了一些拿回去花瓶,七妹妹,怎麼了?”李香楠忐忑地著。
說話時忽然想起這綠萼梅的來歷來,心不由地一跳,怎麼將那綠萼梅樹的來歷給忘了?
“那株綠梅樹,是我十歲那年,宸妃娘娘特意從海上琉球運回來送我的,全帝京僅此一株。”李璨掃了掃韓素素們手中捧著的綠梅枝,徐徐開口“你們折個一支兩支也就罷了,折了這麼許多,賠銀子吧。
五姐姐是自家姐妹,韓姑娘也是你們的朋友,既然都不算外人,我
也不朝你們多要,有一支算一支,一支一百兩。”
韓素素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懷中的數十支綠萼梅,臉徹底的白了,這不得一兩千兩銀子?
“憑什麼,你說多銀子就多銀子嗎?”李萊楠很生氣,不由高聲開口。
“告訴,憑什麼。”李璨微微側頭,吩咐了一句。
“韓姑娘,四姑娘,五姑娘。”糖糕上前,屈膝行禮,不卑不“園子里的綠萼梅確實是四年前宸妃娘娘命人從海上運回來給我們姑娘的。
這株綠萼梅在琉球國也是珍品,當初買下便花了白銀一萬三千兩。
從海上運出,途中舟車勞頓,才運抵帝京,車馬船費花了五萬兩有余。
帝京與琉球國氣候迥異,我們姑娘這株綠萼梅是有專人照料的,這個倒也不多,一年也就幾百余兩。
不過,幾位也見過了,那樹并不高大,將所有枝椏都折下來平攤,一支綠萼梅價值也是遠不止一百兩的。
幾位若是不信,我們姑娘庫房都有憑證。”
說罷了,低頭退到李璨后站著。
“糖球,數一數。”李璨下令。
糖球立刻上前,去數們手中的梅枝。
“李璨,你訛人。”李萊楠氣急敗壞地拔高了聲音“不過是幾支破梅花罷了,就想訛幾千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
自從李璨將鋪子收回去之后,日子本就一天不如一天,娘又偏心,有什麼好東西都給李香楠和李。
好容易賣首飾攢了一些銀子,一下賠一千多兩銀子給李璨,那豈不是要傾家產?
“韓姑娘怎麼說?”李璨全然不搭理李萊楠,只看著韓素素。
這會兒只是針對韓素素,李萊楠這個分不清眉眼高低的非要跳起腳來。
要說起來,李萊楠可真是半分也沉不住氣,此事又不是一人,先等韓素素開口,看看形再順風使舵不好嗎?卻偏要出頭。
韓素素聽糖糕方才說得有理有據的,心里是又氣惱又焦急,不過還算沉得住氣,不曾像李萊楠那樣跳腳,只是低頭不語。
李璨彎起眸子,出一排整齊的碎玉牙,徐徐道“韓姑娘不賠也行。
糖球,即刻去京兆尹請府尹大人帶衙役來,便說有人壞了我價值萬金的綠萼梅,勞他的駕來替我主持一下公道。”
“是。”糖球響亮的答應了一聲,轉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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