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璨怔了一下,驚訝得睜大了眸子,震驚且無辜“什麼時候的事?因為什麼?”
“昨夜的叛,是六皇弟所為。”趙旬接著道“父皇震怒,將他下了大獄。”
他的目,還是未從李璨臉上移開。
“啊?”李璨眸睜得圓溜溜的,宛如天邊璀璨的星子“那豈不是要斬首?”
“璨妹妹心疼了?”趙旬眸沉了沉。
“當然了。”李璨紅了眼圈,很不高興地道“我雖然不喜歡他總算管教我,想早點擺他。
但也不至于希他死啊。
岐王殿下這麼問我是什麼意思?難道聽說太子殿下要斬首我便該高興嗎?
他再如何也教養了我十多年,在岐王殿下眼里,我就是那麼惡毒的人?”
說著,輕哼了一聲,黛眉蹙,顯然極為氣惱的。
“心兒!”李誠見如此同趙旬說話,嚇得臉都變了。
但他又不敢訓斥李璨,畢竟以后還要靠李璨提攜。
“我怎麼會覺得璨妹妹惡毒?璨妹妹從小就是最心善不過的了,放心吧,斬首不至于的,他怎麼也是皇子。”趙旬笑了笑解釋“我就是以為,璨妹妹是心疼六皇弟了,畢竟牢房那種地方,可惡劣得很。
六皇弟他自養尊優的,也不知子能不能得住……”
他看李璨不曾一口否決擔心趙晢,神不似作偽,而且還有心思追究其他的東西,顯然心里是沒有趙晢的。
且還對他使小子了,這在從前是沒有的,看著很是有幾分可,他心中甚是愉悅。
“他就該到那種地方去住一住,誰他沒事總是教訓我。”李璨噘著,賭氣地開口。
心里頭清楚得很,趙旬這番話,不過是又一次試探罷了。
“那你想不想進大獄去探探他?”趙旬含笑問。
“不想。”李璨斷然搖頭“不過,今兒個初一,我要進宮去給宸妃娘娘拜年。”
“宸妃娘娘被父皇了,璨妹妹還不知嗎?”趙旬眸中出同,著李璨。
“怎麼可能……”李璨再次驚訝地睜大雙眸“陛下怎麼可以遷怒……”
“不是遷怒,昨夜的事,宸妃也參與了。”趙旬道“在給陛下敬的酒里下毒了。”
“不可能。”李璨失聲反駁“宸妃娘娘那麼好,不可能這麼做。”
趙旬正要說話。
李璨轉便往外走“你騙我,我不信,我要去看宸妃娘娘……”
“璨妹妹!”趙旬一把拉住袖子。
李璨轉頭,已然是淚流滿面“宸妃娘娘那麼疼
我,我一定要去看看,殿下別攔我……”
“你打算就這麼去?”趙旬語速極快道“宸妃已經被了,你這會兒就算是去,宮沒有人接應你,你也是進不去的。”
李璨蹲下,無助地失聲痛哭起來。
這哭雖然是給趙旬看的,但也傾注了真心。
長得這麼大,也遇見過許多次的謀了,每一回都有趙晢站在前。
從未自己獨當一面過。
眼下,趙晢在獄中,宸妃也被了,只余下自己,雖然勉強能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但心里還是怕,怕自己一個安排不妥當,救不出趙晢同宸妃,該怎麼辦?
“璨妹妹,別哭啊。”趙旬蹲下寬“你想進宮,我帶你進去就是了。
我正要進宮給母后拜年。”
他見李璨如此的脆弱無助,這不就是李璨一貫的模樣嗎?總是這樣孩子氣,遇到事考慮不周全,不顧一切,發覺做不了什麼之后,就開始哭。
他心中疑慮盡消,這正是他同李璨培養的好機會。
“那我能見宸妃娘娘嗎?”李璨淚眼汪汪地著他,聲音小小,可憐至極。
“這個,我說了不算……”趙旬避開的目“我只能說,盡量吧。”
他好容易才將宸妃弄到如今這地步,怎麼可能讓李璨去探?
這只不過是哄著李璨與他相的由頭罷了。
“別哭了,你就跟著岐王殿下去宮里。”李誠求之不得,在邊上叮囑“你可要聽岐王殿下的話,不可再如從前般任了。”
他說著又拜托趙旬“岐王殿下,這孩子一直任妄為的,若真有得罪之,還請您不要與一般見識。”
李璨瞧著,只想冷笑,李誠這模樣看起來,倒也有幾分慈父的意思了。
只可惜,不是小時候了,不會任由他哄騙。
“李大人盡管放心。”趙旬笑著抬手“璨妹妹,請。”
趙旬一路帶李璨進了皇后的福寧宮。
李璨只能跟著,悄悄轉著目,想找尋去凝和宮的機會。
可惜,一路趙旬都盯著嚴防死守,也不曾尋見機會。
不過進了福寧宮給皇后磕頭拜年時,瞧見趙音歡進來,知道,機會來
了。
朝著趙音歡暗暗使了個眼。
趙音歡會意,笑著拉起“我就說,今年初一怕要見不著璨璨了呢,卻不想到母后這兒就遇見了。
母后,我們出去玩了。”
“你這孩子……”皇后手“人家才來,你就拖著走。”
“我們玩一會兒就回來。”趙音歡頭也不回。
趙音歡拉著,一口氣走了好遠,回頭了才道“你跟著五皇兄進來,是不是想去瞧六皇兄?”
“不是。”李璨搖頭。
“現在可去不得。”趙音歡低聲音道“父皇昨夜大發雷霆,誰求便是同罪。
還有宸妃娘娘那里,你也別想去了。”
李璨黛眉微皺,今日到宮中這一趟,是白跑了麼?
“臣妾見過九公主。”
一旁,傳來行禮的是聲音,語調輕。
李璨轉眸,便見周羨倩正屈膝行禮,比從前清減了許多,臉憔悴,看著像是蒼老了不。
“免禮。”趙音歡隨意抬了抬手。
“李姑娘也進宮來了。”周羨倩面嘲諷“太子還不曾被廢呢,李姑娘又攀上岐王殿下這棵大樹了?
李姑娘可真是有本事,這些皇子們,一個兩個的都為你神魂顛倒的。”
“周人,你胡說什麼?”趙音歡往前一步,臉驟變。
從小到大,就見不得李璨人欺負,周羨倩敢當著的面這樣說李璨,這不是打的臉嗎?
李璨拉住“你能不能站遠一些,我有話同周人說。”
說話時,一直注視著周羨倩,這一趟宮里,還真不算白來。
“你當心些。”趙音歡看了一眼周羨倩,帶著幾個宮,往前頭去了。
只余下糖球站在李璨后不遠,全神貫注地盯著周羨倩,一臉的警惕。
“李姑娘沒必要同我說什麼。”周羨倩眼底滿是惡毒“很快,你就會變我,家破人亡,唯你獨活。
你會嘗到我現在的滋味的,你會明白我的痛苦的……”
說到后來咬牙切齒,怨恨至極,轉便走。
“你大哥的嫡子,小名是椿哥兒吧?”李璨緩緩開口。
嗓音輕輕的,落在周羨倩的耳中,卻如同一道炸雷。
猛然回頭“你這話是何意?”
“他在我手里。”李璨微抬下直視。
“別以為我會信你。”周羨倩回過,在最初的激過后,恢復了一臉的冰冷。
的心卻狂跳不止。
在趙晢手之前,曾派人去知會父親,讓他將椿哥兒找人換出去,好給周家留下一條脈。
此事,到底沒,并不知曉。
因為自那之后,父親便沒能再給回應了。
“信不信在你。”李璨著,語氣淡淡“我可以讓你看他一眼。”
“你想要我做什麼?”周羨倩眼帶恨意地問。
“宸妃給陛下敬酒,酒盅里的毒是你下的吧。”李璨語氣篤定“你到陛下跟前去實話實說,我可保住你周家的子孫。”
“我去陛下跟前說實話?誰不知道那是死路一條?”周羨倩笑了一聲,死死盯著“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椿哥兒還活著,我又憑什麼信你在我死后,不會殺了椿哥兒?
誰會斬草不除,任由仇人的孩子長大?”
“你父親功高蓋主,意圖謀反,才會招致大禍臨門,周家滿門抄斬,那是陛下的旨意,與我無關。”李璨毫不懼,反而往前一步“相反,我被你父親安排人刺殺,我是害者,椿哥兒要尋仇,也不該尋我。
他能不能活著,于我而言,其實并不是什麼要的事。”
“先把人帶來給我看了再說。”周羨倩冷哼了一聲,轉離去。
“璨璨。”趙音歡遠遠地奔來找“父皇來了,母后咱們去陪著用午膳呢。”
“這是你們與陛下的家宴,我就不摻合了。”李璨并不想見乾元帝,怕出什麼馬腳來,而且也沒什麼胃口“你替我同岐王殿下說一聲,我便先回去了。”
“不,父皇已經知道你來了,還特意提及許久不曾見你呢。”趙音歡拉著“快走吧,有我在你別怕。”
說著湊到李璨耳邊,低聲音“我知道,你和宸妃走得近,疼你,你也孝敬。
我會幫你留意的。”
“趙音歡,多謝你。”李璨怔了怔,發自肺腑的道謝。
趙音歡是皇后親生的。
而皇后與宸妃不合不是一日兩日了,即使如此,趙音歡還肯幫助,心中很是。
“跟我客氣什麼?”趙音歡拉著“走。”
李璨再進福寧宮,又恢復了一貫乖巧糯的模樣,在趙音歡旁規規矩矩地行禮。
乾元帝側頭打量,若有所思地笑道“說起來,這許多年,朕還是頭一回在凝和宮以外的地方見到心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