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君上次進宮，還是皇後傳召，但那一次並沒有見到家。

這一次宮，馬車開到了宣武門便停了下來，幾人跟隨著太監的指引了宮。

趙明詩未經傳召，所以先回了韓王府。

福寧宮乃是家的寢宮，剛踏殿門，就聽見一道咳嗽聲在殿響起，時不時伴隨著一陣徘徊的腳步聲。

奚挽君深呼吸了一口氣，腳步保持著輕穩，跟隨在桑渡遠的後，他忽然回過頭來，看調整自己的襟，挑笑了下，主手過來牽住了。

愣了下，莫名覺心安了不。

“姨父的脾氣很好，你不用害怕。”桑渡遠側過臉同輕聲說話，很快就到了殿。

趙亦寒走在最前端，傳召聲剛響起來，就見一個硯臺準地砸到了趙亦寒的腳邊，砸得稀零碎。

還沒搞清楚什麽況，就見趙亦寒撲騰一聲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歸京了。”

殿的腳步聲驟然停下，一道明黃的影匆匆從裏頭走出來。

“寒兒！”趙懷仁疾步出來，將趙亦寒扶了起來，“寒兒，聽說你在安慶府外遇險了，可傷到了哪兒？”

趙亦寒眸底微，一臉遮掩，“父皇，兒臣、兒臣，沒有傷到哪裏。”

“你快與父皇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趙懷仁同趙亦寒說話的同時，不忘轉過臉對還跪著的李逢生幾人道：“李校尉、阿遠，還有挽君，你們都起來吧。”

心底略微有些驚訝，家居然知道的名字。

隨著趙亦寒和趙懷仁的步伐，幾人站到了外殿中央，奚挽君往旁邊掃了幾眼，忽然掃到通往殿的屏風倒映出兩個人影，好像還是跪著的。

“父皇……”

趙亦寒猶猶豫豫，始終不敢說話：“其實、其實就是幾個盜匪，兒臣沒傷到哪兒，遇到這種事，也是常有的事。”

“盜匪？”趙懷仁忽然鬆開抓住兒子的手，瞇起了眼，“當真是盜匪？”

趙亦寒眼瞼了，乖巧地點了點頭。

趙懷仁的目忽然扭轉，落到了他們幾人上，“李校尉，你們當時過關時，當真遇到的是盜匪？”

李逢生故意看了眼趙亦寒，也顯得躊躇，“是、是……”

“阿遠，你來說，是不是盜匪？”趙懷仁看向桑渡遠。

桑渡遠散漫地抬眉，“家，是不是您心裏不是有一個答案了嗎？”

趙懷仁軀一頓，沉默了半晌，忽然了起來，疾馳到屏風前猛地踹了下。

屏風向後倒去，兩個正在用眼神激烈流的男人出現在眾人跟前。

“你看看你們做的好事！”趙懷仁鮮對自己這兩個侄兒發火，故而如今氣焰湧上來令周圍的人都不敢彈。

“你們的弟弟，為了保護你們，不惜撒下謊言，為的就是瞞下你們兩個逆子犯下的過錯！”趙懷仁一腳踢在了趙明煜膛上，“你說說，你做了什麽？”

趙明煜捂著口，一臉沉痛道：“侄兒不該錯信手下人的報，誤以為韓王要對三弟出手，這才派了些人手過去保護三弟！”

奚挽君抬起眉，故事的走向怎麽和想象中不一樣起來了？

“你說你是為了保護太子？”趙懷仁眸底充斥著狐疑，“那朕為何得到的消息卻是你要去殺太子？”

趙明煜抱住了趙懷仁的大，兩眼淚汪汪道：“叔父！明煜如何會做出這種背棄人倫的惡事？侄兒從小將亦寒當作自己的親生弟弟一般對待，恨不得將自己的生命都獻給亦寒，如何會想讓他死？”

“？”奚挽君睜大了眼。

趙懷仁麵上的懷疑消散了些，轉一腳踹在了趙顯深上，“逆子！就是你要殺你弟弟？！”

奚挽君是第一次見趙顯深，從前隻聽說過千金樓是趙顯深開的，加之先前他們一路上總趙顯深為花孔雀，一直以為趙顯深是個不男不的妖怪。

而如今這人雖然穿得華麗誇張，但是眉宇深邃致，不笑時總給人一種神莫測的覺，這人與趙明詩雖為親兄妹，但相貌與趙明詩截然不同。

趙明詩的相貌稱不上驚豔，說是普通寡淡還差不多。

而這個趙顯深卻是一副好相貌。

“看夠了沒？”桑渡遠不滿的語氣從一旁幽幽傳過來，咬牙切齒，“再看下去就不禮貌了。”

連忙收回目，“我不過是有點好奇罷了。”

“要好奇，也隻能對我好奇。”他冷哼了聲，默默將子往前移了些，擋住了奚挽君看趙顯深的視線。

趙顯深被趙懷仁踹了一下，直接栽倒在地，卻還是不死心，爬起來撲在了趙懷仁的懷裏，聲音高昂，帶著哭腔：“叔父——”

“侄兒好冤啊叔父——”

趙亦寒冷笑了聲，與李逢生對視了一眼。

李逢生：“你們姓趙的是不是都喜歡演戲？”

趙亦寒默默白了他一眼，“別拿本宮和這些臭魚爛蝦比，再修煉十年也蓋不住他們上這子味。”

“……”

趙懷仁看著趙顯深，詢問：“你又有何冤屈？”

趙顯深捂住，痛哭流涕，指著趙明煜，又捂住了自己的心窩子，“大哥，你好狠的心啊！”

趙明煜暗中冷嗤了聲，麵上還是委屈不解：“二弟你何出此言啊？”

“分明是我的手下得來報，說你燕家軍近日的行蹤詭譎，好似有埋伏太子回京之路。”

“我為了保護亦寒弟弟，才遣人去埋伏，暗中保護亦寒弟弟。”趙顯深咬著，泣不聲：“我自小與亦寒弟弟深似海，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我倆親，你怎麽能將這髒水潑到我上？”

趙亦寒扯了下角，險些當眾翻了個白眼。

“你口噴人！”趙明煜擼起袖子，就要往趙顯深臉上砸。

趙顯深像是發了瘋的野狗般，將臉故意湊到趙明煜拳頭上，“你打！你打死我吧！這樣你就可以盡地將你犯下的罪過盡數推到我的上來！”

奚挽君皺起了眉，滿臉寫著錯綜複雜。

趙顯深開自己的領，癲狂道：“往這捅刀子，你來！今日就算是下了黃泉，我也要在列祖列宗麵前得個清白。”

趙懷仁指著二人，“你們兩個！難道都不想殺太子？”

“千真萬確啊叔父！”

趙明煜抹了把淚，看向趙亦寒，“阿弟，你是我此生最珍重的弟弟，我將你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還要重要啊——”

趙顯深推開趙明煜，跪在趙亦寒麵前，“亦寒，你看看我，我是你的二哥啊，從小你要什麽二哥不給？

小時候，你吃不下飯，二哥在寒冬臘月給你去摘雪蓮，熬湯藥就是為了給你補子。

你難道不記得二哥對你的好了嗎？”

趙明煜一腳踢開趙顯深，扯住趙亦寒的襟，“亦寒，大哥雖然沒有給你摘過雪蓮，但是小時候你每次打架都被欺負，都是大哥一個個找上門，替你打回去的啊！亦寒！”

“……”

奚挽君真實地覺得眼前這出大戲比話本子裏寫的還要彩。

趙懷仁重重歎了一口氣：“你們如此，要朕如何是好？難道就這樣草草了事？誰也不追究？”

“父皇——”一聲高昂哀痛的聲音在大殿中響徹。

“撲通——”

趙亦寒直跪在了趙懷仁麵前，雙手張開，著大殿的天花板，兩眼不知何時蓄滿了淚花，聲嘶力竭：“大趙的列祖列宗們——”

李逢生默默退後了一步，給這人發揮的空間。

“寒兒，你這是怎麽了？寒兒。”趙懷仁想要將趙亦寒扶起來，偏偏這人筆地跪著，任由他如何扯，都無法將趙亦寒扯起來。

趙明煜斜眼瞥了眼，心中暗哼了聲。

趙顯深無聲翻了個白眼。

“父皇！此事真的不是兩個兄長做的。”趙亦寒捂著臉，痛哭流涕，嗓子都幹啞了：“趙家幾個小輩，就屬我們幾個兄弟關係和最好。

兄長們待寒兒，多年來一直照顧著寒兒，生怕寒兒一點委屈。

他們怎麽會殘忍到，要派人來殺寒兒呢？”

桑渡遠看了眼李逢生，他自覺站出來，語氣複雜：“殿下！可是…可是咱們回京時，分明聽到兩撥人都說要殺了太子，屬下不可能聽錯！屬下絕不可……”

“住！”趙亦寒捂住了李逢生的，抖著嘶吼：“本宮不準你這麽侮辱本宮的兄長。”

奚挽君：看似捂住了，其實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