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渡遠神平靜，“下這個人向來明辨是非，太常寺卿沒有說錯什麽，下也沒必要反駁。”

太常寺卿抬眉，視線在桑渡遠上停留了一會兒，桑渡遠見他朝自己走過來，眉心不由皺起來，搞不清楚對方的意圖。

“本以為你和你夫人裏隻有一個聰明的，不曾想，你的腦子居然也不錯。”太常寺卿麵上揚起微笑。

桑渡遠愣了下，“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你家夫人昨日給我府上送了店中的君歡鹽和茶，還送了好幾件裳。”太常寺卿回憶了片刻，“我記得我家夫人前段時日讓小廝排隊去買，好幾日都沒買到你家夫人絕英閣中新推出的那裳，生意太火了。”

桑渡遠徹底糊塗了，這些事他聞所未聞，“我夫人給大人府上送了東西？”

太常寺卿：“你家夫人倒是個聰明的，打聽到我家夫人喜歡絕英閣的東西，昨日以你家辦封宴的名義，給我家夫人送了好些東西，說是什麽見麵禮，我起初聽到的時候，還以為是你要賄賂我。”

桑渡遠看向中年男人，他笑著了胡子，“原來是我自作多了，你家夫人是要賄賂我家夫人。”

桑渡遠忍不住笑了出來，心底忍不住了下來，“我也不知道做了這些。”

“今日在朝上我是看出來了。”太常寺卿拍了下他的肩，“你家夫人替著你著想，害怕我會苛待你，你呢也是個護妻的，不容別人說你夫人一句壞話。”

“男人立足於世，眼睜睜看著別人辱自己的夫人，那還能做男人嗎。”

“說得好。”太常寺卿麵上添了幾分欣賞，“這一點我與你倒是誌同道合，走吧，帶你好好轉一轉太常寺，也不枉費你家夫人的辛勤打聽。”

……

燕王府廂房，趙明煜親自端來一碗人參湯給藺淵，“藺大人，人參提氣，您今日在殿上損了子，得好好補補，方才本王已經吩咐好了，從庫房取了上好的藥材，都送去了藺家。”

藺羨之先接了過來，遞給父親，藺淵臉蒼白，還是強歡笑道：“多謝燕王。”

“殿下，那邊的事如何了？”藺羨之看父親喝完一碗藥，才與趙明煜談話。

趙明煜：“倒是沒什麽岔子，不過這件事不能做得太明顯，如今趙亦寒在家心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咱們得悄無聲息地手才行，據本王推測怎麽也應當得年後。”

藺羨之想起桑渡遠在朝中那副囂張臉，心底就忍不住氣得發震，“依臣之見，家這麽多年以來後宮中隻有皇後，應當是桑家和卿家在後頭撐著，若是要徹底鏟除太子，這兩大助力……”

“卿家除了兩個兒和皇家沾了邊，在政績上是平平無奇，更何況卿國舅前兩年已經致仕，如今整個卿家都移居到了青州，倒不足為懼。”趙明煜飲茶，眼瞼之下是深沉算計。

“但桑家，是必除無疑的。”

藺羨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舉杯相，“那臣就等待燕王殿下的好消息。”

“對了，你回去的時候，替本王將這些小禮送給你家夫人，都是金銀首飾，應當是喜歡的。”趙明煜命人拖來幾個大箱子，笑道：“若沒有羨之兄的嶽丈大人，本王的確難大事。”

藺羨之聽到鬱家，表厭惡了一瞬，很快道：“臣會轉告賤。”

“這雨下大了。”

劈裏啪啦的雨聲下得急，傾盆從屋簷上潑下來一般。

“這麽大的雨天，藺大人和羨之兄還是先躲雨吧。”趙明煜已經送人送到了王府門口，哪知道會下這麽大的雨，讓下人回去拿雨披過來。

“無妨……”藺羨之還沒說話，趙明煜忽然看向斜對麵拐角，輕笑了聲：“這不是桑小侯爺嗎？倒是有緣，和羨之兄堵到一起去了。”

太常寺與燕王府隻隔了一條街，因為角度偏差，又有攤子阻擋，太常寺的方向很難發覺有人在打量著他們。

“聽說羨之兄本來打算娶的人不是鬱家姑娘，而是奚家姑娘。”趙明煜瞥了眼藺羨之，發覺對方的臉黯了下。

“如今絕英閣的名聲算是打出去了，當真是可惜……”趙明煜笑了笑。

藺羨之盯著與太常寺卿在簷下躲雨的桑渡遠，忽然遠駛來了一輛馬車，從上頭下來了一個子，撐著傘，小步跑向了桑渡遠。

“這桑夫人待自己郎君倒是，相貌生得還如此貌，桑小侯爺這日子過的，連本王都有些羨慕了。”

趙明煜瞇起眼，邊揚起興趣的微笑，又發覺邊的人臉更差了，笑意更深了，“不過今日是羨之兄第一日上朝，如今又下了這麽大雨，令夫人怎麽連一輛馬車都不派過來接人呢？”

藺羨之咬後槽牙，麵上擺出一副笑臉，“殿下，如今雨下大了，父親子還沒恢複過來，臣便先帶父親回去了。”

趙明煜好似才回過神，忙安排人拖來馬車，熱道：“羨之兄，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什麽時候有空了，咱們再一塊去喝喝酒、品品茶。”

藺羨之抱拳作揖。

上了馬車，厚重的馬車簾布擋住了兩邊的靜。

趙明煜麵上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什麽玩意兒，也配和本王稱兄道弟，吃飯的王八，下輩子都別想著翻。”

車架之，藺羨之亦是哼了聲：“就憑這腦子，還想玩天下，若不是有我扶持，隻怕等著別人來玩他。”

……

太常寺門前，太常寺卿渾冷得抖了下，擔心道：“渡遠，你將你的馬車讓給我，你怎麽回去？”

太常寺卿家住的近，本沒想到今日會下雨，步行過來，如今下起了瓢潑大雨，他是寸步難行。

桑渡遠提出將馬車讓給太常寺卿，自己隻能策馬回去，但很顯然會淋個。

“無妨，大人先回去吧，我年紀輕，淋了沐浴就好了。”桑渡遠從大焱手裏接過雨披，剛要衝出去，馬車軸卷泥土的聲音就在前響起，一陣恬淡微腥的青草香撲麵襲過來。

他一抬眼，一把傘麵就穩穩蓋在了他頭頂。

淺碧傘麵下，子抬起臉，上挑的狐貍眼笑得彎了彎，瓣微張，吐出清甜的氣息，“直接衝進雨裏，會著涼的，笨蛋。”

他指尖了下，忍不住蜷起來，腔劇烈跳著，見奚挽君抬起手指蹭了下他臉頰邊的雨痕，作親昵，“還愣著做什麽？家裏做了炙羊，父親母親先吃完了，我看你沒回來，知道你是被雨堵在這兒了。”

說罷，朝太常寺卿福了個，“想必這位便是太常寺卿，拜見大人。”

太常寺卿友好地笑笑，“夫人多禮，昨日你送給人的禮，很是喜歡，還說過些日子，要請夫人過府共宴。”

奚挽君微笑，“承蒙夫人喜歡，得夫人相邀，妾就不推辭了。”

“桑大人，你這是娶了一位好夫人，知道心疼你。”太常寺卿拋給他一個眼神，“難怪你會在朝堂上替說話。”

“說話？”奚挽君愣了下，見桑渡遠神躲閃，笑嘻嘻地拉著，“咱們走吧，我裳都了，待會兒該著涼了。”

與太常寺卿道過別，雨下得太大，二人急急忙忙趕回了桑家，一進屋子，奚挽君就催促桑渡遠先沐浴，自己在飯桌旁忙碌著重新熱菜。

等桑渡遠換好寢出來，便瞧見奚挽君正認真地布菜，屋沒有別人，他輕手輕腳上前，環抱住了子。

“幹什麽？”奚挽君失笑，將人推了推，對方還是耍賴著錮著，嗓音裏都帶著愉悅：“小娘子，一個人嗎？”

奚挽君不知道這人又是什麽爛招，配合道：“不是一個人哦，我在等我的郎君。”

“小娘子，我相貌應當比你郎君生得俊多了，要不你跟了我吧？”他挑了下眉，歪過臉看的表。

“那可不行。”

奚挽君險些忍不住笑場，板著臉道：“我家郎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喝就醉，還得靠我養著，我可不能拋棄了他。”

桑渡遠聽到又說這話來調侃他，臉皮子很快就紅了個徹底，“你、你耍賴！”

“我耍賴什麽？”忍著笑，筷尖指了下座位，“快吃飯了。”

桑渡遠表忽然變得不太對勁起來，瞳孔轉了一圈，嘀咕：“怎麽的？”

“什麽的？”奚挽君愣了下，見桌上的湯碗都沒有灑，正疑心是什麽東西打翻了。

“下麵…好像…的。”

桑渡遠又停頓了片刻，鬆開了奚挽君，目緩緩向下，發出了一聲驚。

奚挽君被他也嚇了一跳，屋外的大焱還以為裏頭遇了刺客，推門而時，隻見桑渡遠捂住瞪大了眼。

他的視線向下，聚在了桑渡遠的部，癱坐了下來，發出了另一聲驚：“啊——”

“主子，今日才上朝第一日，你再怎麽想不開，也不能自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