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二十個,每一口都是極致的。
旁邊其他吃餛飩的客人來的比老太爺晚,反倒比他吃的快,見他磨磨蹭蹭、吃得一臉,碗里的餛飩也和他們吃的不同,不免和顧茵打聽道:“小娘子這是又出新東西了?”
不等顧茵開口,王氏就搶著道:“沒有沒有,這位老先生是我們人,東西只此一份,不是賣的。”
開玩笑,這一晚餛飩就去了兒媳婦半條命,給再多的銀錢都不可能對外出售。
眾人又看一眼還在珍惜每一口餛飩的老太爺,雖然不知道那餛飩有什麼不同,但無形中還是覺得他碗里的肯定比一般的好吃!
這不一樣的餛飩是吃不上了,不若試試這小娘子新做的不一樣的粥?
這麼想著,一碗餛飩下去沒怎麼吃飽的人又喊了一碗粥。
加上前一天喝過皮蛋瘦粥的回頭客,這天的粥已經比前一天好賣了很多。
而文老太爺看們婆媳兩個忙得直打轉,吃完餛飩后就沒去找顧茵說話,而是起招來陪同的小廝,同他耳語了幾句。
之后不久,小廝帶回來一個小馬扎,一釣魚竿。
老太爺就坐到攤子旁邊的空地上,釣起了魚。
本來只是打發時間玩,但沒想到這碼頭上做吃食生意的人多,不講究一些的直接把食殘渣往運河里倒。運河的那些魚日常就在這里吃著殘渣,過一個冬天后它們又回到了這里。
餌料一下,不到一刻鐘就被咬了勾。
等到顧茵半上午的生意做完,老太爺手邊的魚桶都裝滿了。
雖然這些多刺又個兒小的河魚并不值錢,但老太爺還是釣得非常開心。
顧茵忙完后看到老太爺臉上也有了笑模樣,就主過去和他說話。
“您不生氣了吧?”
老太爺轉頭看了一眼小廝,小廝便站起把自己的小馬扎讓給顧茵坐。
顧茵挨著老太爺坐下,聽老太爺道:“我生氣,我生啥氣?”
說完他想到早上那碗無比味、下足了功夫的燕皮餛飩,又轉口道:“好吧,是有點生氣的。”
文老太爺好面子,但凡了解他一點的人都知道。
顧茵先幫著王氏道歉,又解釋了一番原委,老太爺也沒再糾結,說:“其實你婆婆也沒說錯,那粥確實是我贊不絕口的。我今天看著好像賣的并不算很好,就讓接著這麼宣傳好了。多賣一點,你也早點掙夠開鋪子的銀錢。”說完他也不忘低聲音叮囑道,“但是不許說我是為了那一碗粥地追過來的!”
“我省得的。”顧茵笑起來,“您可是咱們鎮子上最煊赫的人,要讓人知道您在這碼頭上面,可不得把碼頭都堵得水泄不通。便是為了自家的生意,我也不讓我娘提這個。”
同樣是說話,顧茵里出來的話那是把老太爺每個孔都給捋順了。
后頭顧茵回去和王氏轉達了,王氏聽完后便立刻開始吆喝道:“文老太爺親口夸贊過的皮蛋瘦粥,花兩文錢一碗和老太爺吃一樣的東西誒!”
真別說,文老太爺在本鎮名人效應極強,這樣的吆喝一出,聽到的人都會駐足。
當然也有人問王氏,說你昨兒提了一后頭就突然不吱聲了,今天咋又吆喝上了?
王氏現在可是“奉旨”宣傳,理直氣壯道:“對啊,昨兒個我就說了。但我兒媳婦為人低調,想著大家吃過之后肯定也能知道好吃。沒想到今天大伙兒還是懼怕這個賣相,所以去請示了老太爺,人老太爺親口同意我這麼喊的。”
對方嗤笑,說:“文老太爺什麼樣的人,還能為這種小事開金口?再說你自己說的,你兒媳婦已經不在文家做工了,還憑什麼去文家,又憑什麼見老太爺?你這惡婆婆真是越編越夸張。”
“就是,就算你兒媳婦過年那陣真的在文家做過,要是像你說的,得了老太爺的賞識,怎麼還回這里擺攤?那可是文家啊!別是做工是真,賞識是假,其實是讓人給辭了吧?”
王氏總不能說旁邊坐那兒釣魚的小老頭就是老太爺,兒媳婦剛就在旁邊問的吧。剛吃過胡吣的虧,眼珠子一轉,想著也不能說是自家兒媳婦就是想自己做生意,不想給人做工——這樣說了怕是旁人要覺得老太爺連個廚娘都留不住,又讓老太爺失了面。
所以道:“我怎麼胡編啦?我兒媳婦去文家做工的事又不是啥,大興米鋪的掌柜,文家的徐廚子,都是知道的。至于后頭不做了,那本來就是過年的時候大戶人家待客忙,招的短工,工期到了可不就回來了?”
眾人看說的信誓旦旦,毫不怯,便是懷疑的也不由相信了幾分。
借著這個效應,當天的粥很快一售而空。
等到早市完全過去,王氏看著賣空的粥桶,那臉上是止不住的笑。
旁邊老太爺也釣完魚了,看這樣就一邊收魚竿一邊問,“這是全賣完了?”
這是王氏在戲臺那次后第一次和老太爺說話,心里還是有些發怵的——不然之前也不會讓顧茵幫著致歉,自己沒敢上前。
但老太爺對自家是真的沒話說,所以大著膽子答話道:“托您老的福,今天以您的話宣傳,一口氣全賣完了!全是您老這金口玉言活招牌的功勞!”
文老太爺有些得意地昂了昂下,“那比昨天多賺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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