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聽完嘆了口氣, 然后看向武重。
武重點點頭,說:“沒事兒, 說吧。”
王氏就先讓兩個小家伙一起去忙功課,再把屋門關上。
等到只剩他們三人了,王氏才開口道:“那家兒媳婦也是可憐見的, 上回你爹聽我念叨了一陣,告訴了我一些舊事。”
當年陳氏到了軍營當廚娘, 并不是什麼野心想往上爬的人。
只是因為的手藝比一般人強些, 所以了馮源的眼, 經常讓單獨做吃食。
一來二去, 兩人就漸生了愫。
那會兒軍中風言風語, 馮源就想收了, 但份有別, 陳氏也不肯做小,一直不接他。
有一次馮源中了劇毒,大夫都說不可能活了。
照理說陳氏同他本就還沒開始, 那會兒更該和他撇清關系的。
但那時候卻愿意不要名分,不解帶地照顧他。
后頭義軍又打了一場勝仗,馮源偶然得了解藥,又好起來,立刻在軍中辦了場熱鬧的婚禮。沒多久,陳氏就懷了馮鈺。
這一段軍中佳話,幾乎是元老級人無人不知的。
到了眼下,旁人雖不知道秦氏在家里如何對兒媳婦的,但看次次外出赴宴,都不帶陳氏,提到也是嗤之以鼻,不用想也知道這段佳話怕是沒有延續下去,陳氏的日子不會好過。
想來也是唏噓。
顧茵本就對陳氏不反,只是沒想到溫溫的模樣下,還有這樣堅強的一面,可謂是中豪杰了。
這要是關系不錯的人家,看到這種不平事,顧茵和王氏自然得出手幫幫忙。
然而兩家水火不容的,們要是手,怕是陳氏的日子更不好過。
后頭沒多會兒,武安和顧野都忙完了自己的功課。
武安還是平常的臉,顧野卻著眉心,似乎是累到了。
王氏見了就問:“小野這才進學第一日,功課就這樣多了?瞧把咱們小野累的,這不得補補?”
顧野還沒說話,武安噗嗤一聲笑出來。
王氏問你笑啥,武安看了顧野一眼,顧野紅了臉,說:“你有話就說唄,看我干啥?”
武安這才道:“沒笑啥,就是小野的功課就是背一段《三字經》,他早就背完了,累是因為方才他寫了新的戲文大綱。”
王氏忍不住笑道:“咋又鼓搗啥戲文了?”
“哎!”顧野小大人似的一擺手,“這就不知道了。這戲文和娘酒樓的吃食一樣,得不斷推陳出新呢。我眼下開始寫,這個月排上,下個月就能看新戲了!”
“好好,那這次準備寫個啥故事?”
王氏本就看戲,自家孫子編的戲就更喜歡了,那《風流記》看了不下十次,好多唱段都會背了。
顧野道:“這次準備編個惡婆婆待兒媳的故事。”
王氏和顧茵對視一眼,要不是自家崽子不是聽壁角的子,他們都要懷疑方才的話讓他聽去了。
不過也不難理解,這種戲碼還是俗套的,從前在寒山鎮上的時候,王氏就聽過一出類似的,后頭兒媳婦還進宮當娘娘了呢。
所以婆媳倆都沒置喙。
天也暗了,顧茵催著大家安歇,又留了一留,讓人去前頭等著。
后頭聽說武青意也回來了,這才回屋歇下。
翌日天不亮,武青意等了顧野一刻鐘,沒看到他過去,就從前院過來抓人了。
天氣還是凍人的很,顧野連著起了兩天早,這天就起不來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抓著被子耍賴:“大冷天的,凍死了。我起不來,我今天不要去!”
武青意當然是有力氣把他挖起來的,但就怕下手下重了,傷到了他。
正僵持著,顧茵捧著小棉襖,推門進來了,笑道:“我就知道今天有個崽子得賴床,讓我看看是哪個不講道理的小家伙?”
顧野在被子里咯咯笑起來。
顧茵走到床邊,說:“快起吧,服都讓人給你熏熱乎了。”
顧野這才松了抓著被子的手,帶著困腔,甕聲甕氣地說:“娘給我穿。”
顧茵給他穿好服,他也完全清醒過來,自己下床去洗漱。
等他的工夫,顧茵讓人端來吃食,同武青意道:“你昨兒個回來得晚,今兒個又起了個大早,帶點東西去吃。”
那吃食不是府里廚子做的,是顧茵鼓搗出來的夾饃。
烘得外脆里的白面饃饃,加上剁碎了的醬丁,那丁瘦相間,四溢,用油紙一包,晨間吃著最抗不過。
武青意拿了兩個油紙包,輕笑道:“好,我帶著路上吃。”
顧野洗漱好跑過來,手上抓著自己的發帶,催著武青意出發,又了小鼻子,嗅道:“什麼味道,好香!”
“小狗鼻子,這麼靈?”顧茵點了一下他的鼻頭,“也給你準備了。”
聽說是新東西,顧野揣了兩個,又問他娘:“還有嗎?我給宮里也帶一些。”
顧茵是給家里其他人也準備了的,但眼下時辰還早,還有時間重新再做給武重和王氏他們重新再做,所以顧茵就道:“有是有,就是……”
還不知道顧野早就經常帶吃食宮,想著外頭的東西帶到宮里總有些不好,就怕給顧野惹禍。
顧野擺擺手,“娘別想那麼多,叔說陛下喜歡純直之人,我只管帶著,吃不吃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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