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茵立刻把文書收起塞進懷里，起道：“那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告辭。”

馮源不錯眼地看著被葛家二老攙扶著的葛珠兒，立刻問道：“你往后準備如何？”

葛珠兒面帶微笑，平靜地道：“不論如何，做工也好，討飯也好，都不勞將軍費心。”

馮源還想再送，但王氏和葛家二老等人的眼神都十分不善，他站住了腳，訥訥地道：“那讓阿鈺送送你吧。”

秦氏拉了馮源一把，“我馮家的子孫，還送這些外人做什麼？！”轉頭又對顧茵和王氏道：“你們準備就這麼走？我們家的那個下人，你們不得留下？”

“這是自然。”顧茵對著婆子使了個眼，那孔武有力的婆子自然松開了被捆粽子樣的小管事。

因為葛珠兒沒帶嫁妝出嫁，今日上也沒穿戴任何屬于馮家的首飾，所以不用收拾分割什麼，顧茵很快領著眾人離開，上了馬車后，顧茵立刻催著車夫快走。

馬車急匆匆駛，葛珠兒方才還能行走，此時卻是本坐不住，完全靠在了葛大嬸上。

“我的兒，你到底是怎麼了？可是那老婆子喂你吃了什麼藥？”葛大嬸眼淚直掉。

葛珠兒虛弱地搖了搖頭，“只是這幾日，婆……那秦氏每日只讓人送來一餐半餐的吃食，我這是狠了。”

別說葛大嬸了，王氏聽到這話都氣的了拳頭，“這是要心磨死你啊！那魯國公也真真是個惡心的，口口聲聲說什麼夫妻分，就眼睜睜看著你這樣？”

“馮源這幾日沒來看我，不過就算知道了，只要秦氏說我是自己不肯吃，他也不會起疑。”葛珠兒笑著了眼睛，道：“都無所謂了，左右從今往后就和他家再無瓜葛了。”

是真放松下來，目平靜地看著顧茵，“咱們親姐妹不說兩家話，我不和你道謝，但這份我是真的放在心里的。”

平心而論，自問并不比任何人蠢笨，馮源對確實還有一些意，若以此為籌碼，和秦氏也能斗的有來有往。

但就是不愿為和秦氏一樣的人。

如今，終于落得一清凈，最終也沒為自己厭惡的人，從泥淖里掙扎著出了來。

沒說兩句，葛珠兒就邊帶笑，靠在葛大嬸懷里睡過去了。

王氏心疼壞了，低聲音問顧茵道：“剛咱們這麼急著走干啥？和離書都到手了，好歹讓我罵兩句出出氣。”

葛大嬸也跟著慚愧道：“那老婆子害人是真，以此事就為要挾，讓松了口同意和離。但那個招供的管事就這麼放回去了，沒了人證，被老婆子害得失聲的孩子卻不能再討回公道，我實在對不住他。”

顧茵擺手笑道：“娘和嬸子的話我可以一起回答，為什麼那麼走那麼急，為什麼又簡單地把人證還給他們，因為都是假的！”

小哥被害的失聲兒是假的，那招供的小管事也是假的！

前一夜武青意還沒回來，顧茵就讓他留在府中的侍衛把小管事和園主、花旦三人綁了回去。

園主和花旦倒是老實，讓侍衛一審問就什麼都招了。但他們又沒有什麼證據，可以作為證的藥散都讓已經用了。

而那小管事，如顧茵所料，他是馮家的家生子，打小過訓練的。

他半點兒都不帶驚慌，也的很，說他確實是和園主認識，但那就是在賭坊認識的，本不知道什麼戲園子里認識的人。他在外頭消遣的時候，認識三教九流的人多了去了，難不那些人家出點什麼事，都能怪到他上？

那小管事還懂律法，背起來頭頭是道的，比顧茵還順溜，說沒證據不能對他用刑，不然就算是私設公堂，就算是屈打招了，他往后也是可以翻供的。

就這麼不留手的人，能讓顧茵三言兩語給唬住？

所以顧茵特地等到武青意回來，和他商量這件事。

他當時能改頭換貌接近廢帝，自然是深諳變裝易容之道的。顧茵就需要一個看起來足以以假真的“人證”。

后頭聽他說了，顧茵才知道那些他只是懂個皮，都是老醫仙教的。

兩人一道去了老醫仙的院子，老醫仙已經歇下了，大晚上讓人從床上喊起來，老醫仙氣的拿枕頭砸人。

武青意被枕頭砸了好幾下，一聲不敢坑。

顧茵好聲好氣地解釋了，說這次是為了救人，事急從權，老醫仙賣這徒媳的面子，才沒接著發脾氣。

他去見過了那小管事，從侍衛里頭選了個聲音最像的，然后把那個形比管事矮小的侍衛一通改造，再弄的狼狽一些，又教了他一些模仿人聲音的速法門，還真弄出個七八分像的來。

所以顧茵才會拿黑頭套罩住那人，又在拿到和離書后立刻帶著眾人離開，晚了就要餡！

王氏聽完哈哈大笑道：“所以既無苦主，又無人證，咱家本沒拿到馮家什麼把柄，全是騙那老虔婆的？”

顧茵說是。

葛大嬸擔憂道：“那咱們這般弄虛作假，那老婆子告上去……”

這個不用顧茵解釋，王氏接口道：“那老虔婆咋告啊？告說我們拿假人證要挾同意兒子兒媳婦和離？那人家不得問要是沒做，怎麼會被個虛假的人證給唬住了？這種自揭老底的事兒，那老虔婆又十分要面子，只要沒瘋，就知道不能到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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