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遠猛然抬頭,眼中帶著震驚。
實在沒想到這樣小的案件,竟直接驚了大理寺卿。
林母渾然不知什麽大理寺卿,仍在嚷。
林懷遠下心頭躁氣,對林母道:“母親,不要鬧了,如今大理寺卿來拿人,這不是我們能從中調和的,你在他麵前鬧,兒子的仕途就要被你鬧沒了。”
林母的喊聲戛然而止,眼神惶惶,還要再說什麽。
林懷遠直接對雨道:“送老夫人玉璋堂。”
說著他出門去將大理寺卿江予川迎到霧凇堂中,李華盈坐於屏風之後。
林懷遠毫未敢為方勇兵求,隻敢說些麻煩大人之類的話。
於是江予川這拿人拿得十分順利。
但就在即將踏出霧凇堂時,他腳步一頓,突然回頭看向屏風。
“下還未向護國公主見禮。”
李華盈挑眉,揚聲道:“江大人無需多禮。”
江予川又道:“不知殿下以為,這案子如何辦理?”
“自然是,秉公辦理。”
“下知曉了。”
江予川一作揖便踏出了霧凇堂,林懷遠急忙追著出去相送。
李華盈卻想到上一世,似乎這江予川也有這一問。
隻不過當時說的是,江大人網開一麵。
如今兜兜轉轉,連麵都未,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那邊江予川剛坐上馬車,校尉孟庭簡便跟著鑽上了馬車。
江予川無奈看向他:“你怎麽又過來了?”
孟庭簡咧一笑,坐沒坐相,湊近江予川問道:
“江老哥,怎麽回事,你平日裏最為剛正不阿,怎麽剛剛問人家公主,‘殿下以為如何辦理’?”
他故意著嗓子學得怪腔怪調,說完哈哈大笑。
江予川被他逗笑,用書簡在他頭上一拍。
“你啊,什麽時候能正經些,有個世家公子的模樣!”
孟庭簡隨意一搖頭:“這不是跟著江老哥學嘛!”
說著他又嘻嘻一笑:“說真的,你不會是因著人家護國公主名在外,了什麽心思吧?你跟我說,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胡說八道什麽呢,我不過是多問一句罷了。”
說著江予川將手中書簡放下,目過簾子,看向繁華的街道。
百姓安居樂業,皆是因為邊關穩固,盛京方能無憂啊。
夜裏,江予川拿出信紙,提起筆卻又有些猶豫,這等小事真要也寫上嗎?
思慮良久。
他想到那人當初懇求他的模樣,倔強又滿懷希。
罷了,江予川還是落筆一字一句寫下。
縱然隻是小事,於他而言,也都是大事吧。
第二日林懷遠照常上朝,卻沒想到史直接參了他一本。
批他縱容親友調戲員眷,為理政學士天子近臣卻不謹言慎行。
聖上並未多言,依著舊例扣了他一月俸祿。
又罰他每日下班後清掃宮道,以示清心正察下。
雖說寒門出,但林懷遠自小便是個讀書苗子,被林母捧著長大。
在家裏那是油瓶倒了都不用扶。
更別說高中之後,那是過得順風順水,手裏最多也就執著書卷。
如今他拿著一人高的大竹掃帚清掃寬大的宮道,時不時還有個宮中貴人經過需得行禮。
掃完回來他是累得腰酸背痛,胳膊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晚上回來用膳自是遲了不,林母見他這狼狽虛弱模樣,心疼地直掉眼淚。
“早知道要我兒這麽大的苦,還要罰俸,昨天就該讓李華盈把他們送進府算了!”
“也不至於我的兒被罰,表哥還要流放嶺南,他這去了還能有命在?”
說著林母眼淚,又生起氣來:“你這媳婦就會天天在家裏擺個公主架子,在我們麵前牛氣,有事能用上了,屁都不放一個!”
如今東院管著飯食,飯菜滋味本就一般。
林懷遠又聽著林母的哭訴抱怨,吃了兩口就再也吃不下。
他放下筷子說要回去歇歇,林母又是一堆話,要他多吃些要他泡澡休息要他晚上早睡。
好不容易出來玉璋堂,他長出一口氣。
抬頭便看見了月兒圓圓銀盤一樣,他想起與李華盈大婚那日,月亮也是這樣圓滿。
可他在大婚前,曾親耳在春日宴上,聽見與友耳語。
“文弱書生,百無一用”,心中實在介懷。
便推父親孝期剛滿三年,他實在無心。
直接在大婚當夜與分了房,長住霧凇堂。
這般想著過往舊事,林懷遠走著走著一抬眼,發覺自己是走到了瑤仙院。
門口府衛對他拱手:“駙馬爺,公主這會不在主院,剛去了雪盧園。”
林懷遠張張,想說自己並未尋。
不知為何,腳步還是朝著雪盧園去了。
一走到雪盧園,裏麵便是歡聲笑語和狗兒興的跑跳息聲。
守在外麵的陸英詫異道:“駙馬爺怎麽過來了?”
李華盈在裏麵聽見靜,便讓林懷遠進去。
誰知他剛一進去,雪盧直接竄過來往他上一撲,險些沒將他撲倒。
林懷遠本就酸痛,雪盧撲這一下疼得他齜牙咧。
李華盈難得見他這狼狽模樣,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鶯時鶯飛幾個也都笑起來。
恙禮急忙過來喚走雪盧,林懷遠這才鬆了口氣。
又見月下李華盈笑意盈盈,率又。
他從未見過這個樣子。
卻不知為何心中那疲憊仿佛在的笑麵前,莫名散去一些。
林懷遠臉上也有了笑意。
“殿下見懷遠狼狽,竟還笑得這麽開心?”
“駙馬平時總端架子,難得見到駙馬驚慌失措,自然值得一笑。”
李華盈眼裏仍有笑意,微抬下。
林懷遠笑著搖搖頭,在小桌旁坐下。
隻是一作腰間便酸疼難忍,他不由得輕“嘶”了一聲。
“駙馬這是怎麽了,今日下值還晚了好一會。”
李華盈眼神追隨著院中玩耍的雪盧,隨口問道。
林懷遠一怔,看了李華盈一眼,才輕歎道:
“鄭史今日上朝參了我一本,聖上罰了我一月俸祿,又命我每日下值後打掃宮道,這才……”
李華盈聽得“撲哧”一笑,目上下掃了眼林懷遠。
“那駙馬可悠著點,可千萬莫因打掃宮道病倒了,不然可真了笑話。”
林懷遠垂眸,心中歎息。
早知如此,他昨日又何苦攔著李華盈。
想必早就想到,按方勇兵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子,遲早要在盛京闖出大禍。
林懷遠正想說句抱歉。
院中的雪盧卻一撒歡跑過來,在李華盈腳邊滾地出肚皮。
李華盈也笑著它雪白皮。
林懷遠一眼就看見雪盧脖子上的彩雲絡子,裏麵纏著個小金鎖。
這不太齊整的絡子不正是李華盈房中那個?
這絡子……怎會在雪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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