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二，我要楊柳姑娘，你換一個。”

岑二喝了酒，暈乎乎的，氣翻涌“我先點的楊柳，憑什麼讓給你。”

“憑我有錢。一千兩，同意不同意？”郭云將銀票砸到了岑二的臉上，“你出來玩，肯定攢了很久的錢。放心，你只要把楊柳給我，這一千兩，歸你，你能在百花樓住十天。”

他得意洋洋地笑“你肯定沒住過這麼久吧！”

百花樓的消費不低，酒水、住宿、姑娘，一天沒有一百兩下不來。

“一千兩，確實能住十多天了。劃算啊！”有客人讓岑二同意。

可有人卻梗著脖子說不行。

還是之前樓下那個醉醺醺的食客，“憑什麼呀，這是侮辱人啊，錢是小事，面子是大事，明兒個都說，岑二公子攢錢玩人，人還沒玩到手，為了錢，轉手就賣給了郭二公子，傳出去多難聽啊！”

“男人沒錢是小事，沒面子是大事。”

這句話，中了岑二的痛。

岑家不如郭家有錢，而岑二作為岑家的二公子，家中的資源和金錢自然是著岑家老大去的，岑二不學無，家中自然是一點都不指不上他的，給的錢也就他日常開銷，想來銷金窟，確實如郭云所說，要攢很久很久的錢。

都是攢個一百來兩就來住一天，沒錢了就趕快離開，從不賒賬賴賬也從不在酒樓惹是生非。

他裝的清高模樣，不過是不想讓別人看出他的窘迫，偏偏，有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還被廣而告之。

錢是男人的臉。

郭云無異于在踐踏岑二的尊嚴。

那些客人們笑得莫名，岑二覺得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在笑話自己，尤其郭云笑得最張狂。

喝進肚子里的酒在中流淌，每一寸都囂著刺痛著，岑二眼睛如嗜一般，在眾人錯愕的目中，岑二一拳砸在了郭云的眼睛上，郭云一聲慘，捂住眼睛，也就沒看清，岑二像是韁的野馬朝他飛撲而來。

br> 在眾人的尖聲中，郭云人已經推出了二樓的欄桿，從二樓直接摔在了一樓。

“咚！”重落地的聲音，響徹了整座百花樓。

先是短暫的靜逸，詭譎的靜逸，樓上的人看到，郭云像是一灘泥一樣躺在地上，子呈詭異的姿勢躺著，接著，汩汩流出來，沒一會兒，就流了一地。

“啊！”

像是被誰打開了聲音，尖此起彼伏，人在瘋狂地尖，閃躲，男人在瘋狂地逃竄。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岑二殺人了。”

“郭二死了。”

岑二站在二樓，看到樓下郭云的尸，再看看自己的手，酒已經全部清醒。

他殺人了。

百花樓里了一鍋粥，無人看到，那個醉醺醺挑起事端的客人早就已經混進了逃竄的人群里，悄無聲息地離開，消失在街頭巷尾和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一拐，直接拐進了城東，這里街更寬，燈更亮，那個在黑暗中走出來的人，赫然像是換了個人似得，胡子沒了，發型也變了，裳也換了，不是扶松是誰。

百花樓里出了人命案子，很快就傳到了任平為的耳中。

“誰殺了誰？”

捕快報“岑家二公子推郭家二公子下樓。”

任平為手一抖，差點沒下去“死了？”

“沒有。”捕快回答“還有氣。不過聽說怕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殘廢了啊！

任平為手沒抖了，心也跳得沒有那麼

快了。

沒死就還好。

是巧合？

還是意外？

等到了百花樓里一看，任平為不管怎麼說，都將這場事定為了打架斗毆，意外墜樓。

為了個人，兩個嫖客起了爭執，其中一方喝了酒，腦子不清醒，打了起來，傷了人命，這是常事，以前總有打架斗毆的，估計這回是手腳沒個輕重，弄出人命案子。

岑二被抓走了。

任平為查明事真相后，往京兆尹報了案。

京兆尹也不是糊涂蛋，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問清楚況之后，也直接呈進了皇宮。

郭家直接翻天了。

老太太見到不省人事，被包得跟個粽子似的乖孫子，一口氣接不上來，差點先去了，醒來之后，跪在郭奇瑞面前，讓他一定要給寶貝孫子報仇。

郭奇瑞是個孝子，到皇宮里頭告狀去了。

本兩個左右侍郎就不對付，借著這個事，郭奇瑞一來為兒子報仇，二來搞死岑不曲。

郭奇瑞跪在皇宮門口，也在裴珩的預料之中。

璋和帝見了郭奇瑞，還不等他說話，先問了一句“聽說郭二拿一千兩銀子給岑二，讓他換個人？”

郭奇瑞并不知道個中幕，“臣不知道。”

璋和帝年輕，卻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儀，“在郭二上，還搜到了六千兩銀子。”

郭奇瑞一屁坐在地上。

“你一年的俸祿不過二百兩，你告訴朕，你不吃不喝攢三十年的俸祿給你兒子逛青樓？你這個父親，可真是偉大又無私。”璋和帝面輕蔑。

郭奇瑞看了一眼，從那雙戲謔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即將死亡。

“皇上……”

“你不來找朕，朕也是要找你的。”璋和帝將桌案上的一張折子丟給了郭奇瑞“你好好看看，代多，朕賞你一個全尸。”

郭奇瑞捧著那個折子，那是他從來沒看到過的折子。

大紅的外殼，打開，麻麻的，列的全是他在各地搜刮民脂民膏的罪證，最后一行，赫然寫著一個名字。

裴珩，旁邊蓋著金麟衛的印。

這是金麟衛獨有的，只給璋和帝的折子，不會經過任何人的手，只由裴珩直接給璋和帝。

郭奇瑞從來不知道，他的事被裴珩調查得這麼清楚，就連遠到他自己都快要忘記的數目，都被裴珩給掌握了。

果然金麟衛只聽璋和帝的，金麟衛在查他，這麼大的靜，可他一點都沒察覺。

一點消息都沒有。

沒有。

這算什麼？

上門為兒子討公道，還是上門找死？

郭奇瑞如一灘爛泥一樣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形如枯槁，仿佛這一下，就蒼老了二十歲。

任平為等到了凌晨。

他一直在思考這巧合還是意外時，城北區突然馬蹄響徹天際。

很快，就哭聲鬧聲傳遍了整個區，任夫人被吵醒了，披著裳出來時，正好看到火沖天，慌慌張張地說，“老爺，走水了，你還不快派人去救火！”

任平為搖搖頭“等明日這火就能滅了。”

“還等明日？那要死傷多人啊！你為一方父母，可不能做事不管啊！”

任平為依然一不“夫人，回去睡吧，有些人，閻王要他三更死，沒人敢留他到五更。”

這是天子震怒，在滿門抄斬呢，閻王爺不就在下頭收人嘛。

這個方位，應該就是郭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