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日子總是很短暫。
說完那句生辰快樂,外頭的打更人就已經敲了梆子。
子夜了。
裴珩興得一夜沒睡。
同樣將沒睡的,還有衛國公府養病的崔云楓。
腳吊在房梁上,行不便。
本該好好養病的他,今天差點被崔慶平氣死。
“不孝子,不孝子!老子都傷這樣了,還來氣我!”
屋子里被翻得七八糟,所有的東西散落一地,就為了找值錢的東西。
“我要喝水,喝水。”崔云楓嚷嚷著,用盡全力將一個杯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咔嚓聲,可外頭依然沒有人理會他。
開玩笑,國公爺都發話了,不準理會崔云楓,誰還會理他。
不過就是個隔了三代的緣都生啥樣了的親戚,給口飯吃,給張床睡,就行了。
崔云楓很是氣憤,卻也無可奈何。
罵累了就睡了,等覺得自己好像被人盯上的時候,崔云楓睜開眼睛,差點沒被嚇死。
崔慶平就站在他的邊,瞪著眼睛看著他,見他醒了又哭又嚎“爹,我要錢,我要錢!”
“你要錢做什麼?”
“我就要錢,我就要錢。”
崔慶平也不說,一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耍賴撒潑,崔云楓大半宿的沒休息好,被他吵得頭暈腦漲“別嚎了,你爹我還沒有死呢!”
崔慶平干脆躺在了地上,嚎得比剛才還要大聲,比死了八輩祖宗還要傷心。
崔云楓被他鬧得沒有辦法,只得說“我真的沒有錢,你要錢,去找姨祖母。”
崔云楓上哪來的錢,崔家的錢都在被抄家的時候抄完了啊!
崔慶平一骨碌爬了起來,看也不看崔云楓,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世界清凈了。
可萬嵐那邊,卻被吵得差點要掐死這小兔崽子。
崔慶平如法炮制,在地上撒潑打滾,一副要不到錢就一直嚎下去的架勢。
“別嚎了,要嚎去你祖母墳上嚎。”萬嵐大怒,就要人把崔慶平給丟出去,一旁的桂嬤嬤連忙提醒“老夫人,消消氣,等會關大夫就要來了。”
讓別人瞧
見一個老太太對一個孩子,影響多不好啊!
“算了算了,給他給他,讓他趕滾。”萬嵐著太,好心都被這兔崽子給消磨殆盡了。
桂嬤嬤連忙使了個眼,就有人將崔慶平給拉下去了,安住了老夫人,桂嬤嬤又出去安崔慶平。
“你這孩子,干什麼要銀子啊?”桂嬤嬤問。
崔慶平小臉哭得紅紅的,本該天真爛漫的年紀卻讓人覺得恨不得打死他。
“要你管!”
桂嬤嬤不管了,一張二百兩的銀票甩了出去“諾,拿去。”
崔慶平看了看上頭的數字,破涕為笑,搶過銀票人就一溜煙跑掉了。
桂嬤嬤無奈地搖頭。
萬嵐正在太,桂嬤嬤連忙走過去,站在了萬嵐的后,替著。
“那兔崽子走了?”
“走了。”
“他這麼小的年紀,要錢做什麼?”
“奴婢問了,他沒說。”
“怕是去買點小玩意,二百兩銀子夠他花的了。”萬嵐長舒一口氣“最起碼這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來了。”
“老夫人心善。”
主仆兩個說著,外頭傳關覃來了。
萬嵐立馬正襟危坐,簾子被打開,關覃帶著一個三十來歲其貌不揚的大夫走了進來。
“老夫人,這位就是夏澤明夏大夫,專門治鵝爪風。”
夏澤明一袍跪下,給萬嵐請了個安“草民夏澤民,給老夫人請安。”
“你會治鵝爪風?”
“會。這十來年,找草民的病人,都全部治好。”
“那我的了?”萬嵐迫不及待地出手。
夏澤明看了一眼“草民有十的把握,一定能治好老夫人的病甲,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指甲生病,與傷寒發熱不同,它耗時很長,則半年多則一年,且治療的價格也不菲。”
“只要能治好,多錢都沒關系!你今天就開始給我治。若是治得好,我重重有賞。”
“老夫人放心,草民一定治好您的病甲,還您一副健康紅潤的指甲。”
“你就在我府里頭住下,什麼時候治好,什麼時候放你出去。”萬嵐治甲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治好的指甲,現在夏澤明說十能治好,萬嵐也只信了五分。
的病甲若是能夠治好,皆大歡喜。
若是治不好,指甲有病的事,也堅決不能傳揚出去。
這也算是變相了夏澤明。
治得好,有賞;治不好,就永遠都不要出去了。
夏澤明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是。”
再說崔慶平,拿了二百兩的銀票,回去取了帽子,興高采烈地出了府。
府外頭,正有三個十多歲大的孩子躲在墻角,見崔慶平來了,立馬擁了過來。
“要到錢沒有?”
“要到了要到了。”崔慶平連忙把銀票拿出來一晃,那幾個孩子眼前一亮,推搡著崔慶平來到了一賭坊“走走走,大家都在等著你呢,你今天可一定要扳本啊!”
崔慶平將銀票收進懷里,走在正中間,個頭最小,卻有大哥的氣派“我今天一定能贏。”
幾個人穿過小巷,來到了一賭坊。
門口的打手見一個小孩子也沒有攔著,直接放人進去了。
幾人穿過熱鬧的人群,來到了后院一房間,里頭正有幾個人在等著他。
“哇,崔公子來了。”
一個男子見崔慶平來了,連忙起,點頭哈腰,將崔慶平給迎到了主位上。
“崔公子來了,那就是崔公子坐首位,沒點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滾。”
立馬有另外一個大人讓出了首位,崔慶平大剌剌地坐下,人小氣勢卻足,“今天玩什麼?”
“今天賭大小。十個錢一賭。”
“十個錢?也太小了。”崔慶平拿出二百兩銀子“我有這麼多,要賭到猴年馬月?”
男子見到銀票,眼前一亮,立馬說“那要不,十兩銀子一賭?”
“行,開始。”
“快快快,下下下。”
周圍有人相繼下注,男子也拿出了一袋銀子。
“崔公子,我這里有一百兩的現銀,還有一百兩的銀票,咱們十兩一賭,其他人愿下多下多,如何?”
崔慶平已經等不及了,“行,快點吧。”
男子拿起了骰盤。
骰子搖起來之后,一局又一局,時間過得相當快,崔慶平連賺了七八盤,賺了七八十兩。
后跟著的人勸他“崔公子,見好就收吧,賺這麼多了。”
崔慶平卻不這麼認為“我今天手氣好,我還能賺更多,快,搖。”
對面的男子邪魅一笑,將骰盤放下,再打開,崔慶平輸了。
也許是運氣用完了,崔慶平后面兵敗如山倒,局局慘敗,最后輸得一個銅板都沒有了。
“崔公子,對不住啦。我贏了。”男子收下崔慶平的那張二百兩的銀票。
崔慶平小臉漲得紅紅的“你別得意,明天再來。”
“行,只要小公子有錢,我這隨時等候崔公子。”
崔慶平氣鼓鼓地出了賭坊,跟著他的幾個男孩一臉苦相“崔公子,說了讓你見好就收,現在好了,都沒剩一。”
“你們擔心什麼,又不是你們的錢。”崔慶平混不在乎“我有的是錢,明天還來賭,要是贏了,一人分你們五兩銀子。”
“崔公子,這可是你說的,說話算話啊!”
“當然算話。”
一樓賭坊,剛才那間屋子開了一條小小的,看到崔慶平走遠,那個男子轉就去了二樓。
收斂起賭徒的頑劣之姿,他敲了敲門,進去之后畢恭畢敬“小姐,人走了,輸了二百兩。”
一個年輕的公子哥兒回頭,滿臉笑意,不是許婉寧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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