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禮樂聲渾厚地響起。

主持帶著眾僧念起佛經，封宴與顧傾上了第一柱香，攜手登上龍輦。

今日一切禮儀都繁瑣張，顧傾已經顧不上想太多龐雜之事，坐于輦中時，不停地默記著今日一切步驟，提醒自己萬萬不可出錯。

“兒不必張，只管跟著我，我牽著你。”封宴見張得一直在拍口，手把攬進了懷里。

“我也不想張，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手在抖……”顧傾把手到他面前，無奈地說道“我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抖。”

封宴眸一沉，不聲地把攬“沒事，靠著我。”

顧傾靠在他懷里，深深地吸了口氣。

天大亮，燦爛的朝霞在前方徐徐展開，封宴讓人卷起了龍輦前面的簾子，二人抬眸就能看到那漫天的霞，在長長的路上鋪一路錦繡。

顧傾突然覺得手腕上有點，低眸看時，只見那點幽幽瑩亮竟然又若若現閃起來。

秀眉擰，腦海里瞬間閃過了昨晚封宴被玉梳齒劃破指尖的一幕……

輕輕拉起了封宴的手，盯著他指尖那一點細小的傷口，心里又開始不安起來。

“怎麼了？”封宴勾了勾手指，問道。

顧傾正要說話，前方傳來了奔騰的馬蹄聲響，往外看去，是杜嘉他們率著玄衛大軍前來迎駕了。

萬馬齊奔，旌旗高揚，隨之響起的是渾厚的牛角號聲。

今日才是這些追隨他從長寒關一路征殺的將士們最為榮耀的一天，他們追隨的王，了大周國的皇帝！他們的野心與抱負，將隨著封宴登上最高的權力巔峰，得以最大的施展！

“恭迎陛下！”

“恭迎陛下！”

震天呼聲此起彼伏，把顧傾心里的不安給沖散了。屬實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此時不也被這恢宏威嚴的大軍給震撼到。

這是大周國最鐵的兵馬，最鋒利的刀劍，最強悍的男兒！他們，全是封宴的人。

“來，我們出去。”封宴朝手，沉聲道“你隨我一起站在前面，接他們朝拜。”

顧傾立馬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朝他微微一笑“好。”

龍輦速度慢了下來，封宴握著的手，與并肩站在車駕前。

萬千兵馬護佑四周，迎著朝往京城大門行去。

長長的道路上，無數百姓早早就跪于路邊了，他們好奇這位落帝宮的凰到底什麼樣，趁著龍輦近來，忍不住地抬頭去看。

“皇后娘娘好像仙呀。”一道稚的音響了起來，如同一枚小石子掉進了平靜的池水，引得眾人都抬頭看了過去。

著袍，頭戴冠，眸如清月，溫微笑。

“顧家的二兒，以前還去書院里送書，我見過的。那時候就覺得不是凡人，一定會鳴九天。”有人小聲說道。

“我也見過，我二嬸娘家的侄子的小舅子就在書院念過書，說后生下來就有仙從天而降，為賜福，而且從小就過目不忘。”

“這麼說，之前顧家種種，只是后下凡歷劫？”

街邊有棟小酒樓，二樓的窗子微

微敞開一道隙。

商子昂和常之瀾并肩站著，常之瀾垂著眼睛，直到龍輦過去才看了一眼。商子昂卻一直長脖子看，那模樣，恨不得把眼珠子塞出去，到龍輦上。

“真是越來越好看了，明如天上月，如夏夜花。”商子昂嘆道。

“閉。”常之瀾擰眉。

“哦。”商子昂往上拍了一掌，走到了桌前，握著酒壺滿滿倒了一杯“我今兒這事辦得怎麼樣？底下那些人，可都是我按你所說做的安排，只要這話傳得滿城都是，以后就不會有人再置喙的出。”

常之瀾沉默了一會，嗯了一聲。

“你為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考慮一下，要麼考，要麼經商……”

“子昂兄，就此別過吧，這回我真的要走了。”常之瀾轉頭看向他，深深抱拳“子昂兄，保重。”

“你去哪兒？”商子昂的手頓住，飛快地抬頭看向他。

常之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就走。

“之瀾兄，之瀾兄！”商子昂趕起追他。

門外全是人，人人，人挨人，商子昂追了沒幾步，就失去了常之瀾的蹤跡。

他撓撓臉，很失落地嘆了口氣“沒良心的狗崽子，爺爺這麼哄著你，你就這麼丟下爺爺了。”

“大人，大人你怎麼還在這兒？今晚有宮宴，陛下讓人來宣大人了！咱們商家要飛黃騰達了。”商家的小仆人氣吁吁地過人群，抱拳向著商子昂行禮道賀。

“是小爺接回來了？”商子昂眼睛一亮，眉開眼笑地往回走“快走，回去更，進宮面圣。”

……

一整天下來，顧傾被繁瑣的儀式折騰得差點虛，到了最后一項時，腦袋都差點被得抬不起來了。

“怎麼還不完事。”封宴突然偏過子，低低地說道“我不住了，真煩人，怎麼這麼多規矩。早知道這樣，一開始我就把這些破規矩踢到天邊去。我往龍椅上一坐，我就是皇帝，還祭個屁的祖，行個屁的禮。”

“你小聲些。”顧傾抿忍笑，悄悄地看向前方。

文武百都站在眼前，低頭垂手，十分恭敬。他們絕不可能想到，高臺上的皇帝正在和皇后抱怨儀式煩人。

“我們走。”封宴往前看了一眼，突然拉起了顧傾的手，快步往大殿的柱子后面繞去。

“喂……”顧傾嚇了一跳，飛快地扭頭看了一眼。

那些大臣們還低著頭聽司禮監念祭文，并沒發現帝后二人手牽手想溜。

劉公公聽到腳步聲，眸子抬起，頓時嚇得額頭直冒汗，連連揮著手，招呼小太監們往前站一點，擋住柱子后面的通道。

“你要去哪兒？還沒結束呢，你這樣，他們要罵人了。”顧傾張地說道。

“管他們呢，站得我的都麻了，讓他們站去。在書房吵了我七八天，現在就讓他們站七八個時辰，公平！”封宴轉抱住，抵在柱子上小聲說道。

“陛下真壞啊。”顧傾好笑地說道。

“還有更壞的，要不要試試？”封宴勾著的，小聲問道。

“什麼事？”顧傾問道。

他抓著的手，大步繞過柱子后面的窄道，輕步走到了高高的龍椅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