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桌很簡單的三菜一湯。
餐桌上方的燈被調了暖黃,圓暈渲染得像是許久未見過的夕,和的線營造出了愜意輕鬆的氛圍。
但麵對麵而坐的祝願和沈達概卻並不這種環境所影響。
倆人都拿著筷子,視線落在臘腸四季豆這道菜上。
“祝小姐,您今天中午是在食堂吃的吧?”沈達概突然問道。
言下之意很容易猜得到,就是在說祝願中午已經品嚐過了,應該多多禮讓給他這個苦命的打工人。
為了這口吃的,忍到了現在,他容易嗎他?
祝願笑了笑,回答道:“我也是客人,來者都是客。”
所以他倆的地位應該是相同相等的才對。
而且從小到大,早已經習慣自己喜歡吃的那道菜被人換過來,擺在離最近的位置上了。
這餐桌不大,坐得又近,說實話並不存在什麽離誰更近的距離問題。
盛完了三碗飯,顧京律將最的那碗給了祝願,然後默默移開中間骨頭湯的位置,將那盤臘腸四季豆替換了上去。
他沒慣著這個小姑娘的想法。
吃個飯都要斤斤計較的話,實在是太縱了。
很明顯,祝願的撅了起來。
倒也不是因為真的很想吃這道菜而生氣,隻是不喜歡顧京律這種從不偏的行為,而且今天吃這頓晚飯,他也沒有主自己。
得隻有沈助理一個人。
暫且不談他們私下裏的關係好不好,就這一點,祝願很膈應。
明知道不會做飯的,還說是狗鼻子。
倆扇門雖然相對,但怎麽可能聞得到對方家裏的味道呢?
“不吃就回家。”顧京律瞥了一眼,隨後在旁邊坐下,語氣冷淡且嚴厲。
像是位天生隻會擺著一張臭臉的長輩。
祝願暫時不敢造次,委委屈屈地了一口白米飯,然後眼地看著沈達概大快朵頤,還勾了勾耳邊垂落下來的碎發,說道:“沈助理,你一定要多吃一點哦。”
驀地,麵前突然多了一個明塑料的電話線圈發繩。
拿著發繩的手骨節分明,清晰可見淡青的筋脈紋路,即使不使力氣,也有一種脈噴張的。
男人低嗓音,輕聲說道:“把頭發紮起來再吃。”
祝願很小地“哦”了一聲。
抬起手臂捆那半截頭發之時,碗裏突然被夾了很多菜,有臘腸,也有討厭的蔬菜。
顧京律神依舊平淡,朝著沈達概說了一句:“別客氣,你多吃一點。”
“謝謝顧總!”沈達概爽朗地回答道。
頭發紮完,祝願重新拿起了筷子。
這會兒心裏倒是有些甜味了,夾起碗裏的那幾片臘腸,細細咀嚼著。
那幾片綠葉菜,是也不。
仿佛注意到了這一點,顧京律就逮著不吃的菜,又夾來了很多。
祝願皺起了眉頭。
男人卻突然嘮起了家常,聲音微啞著問道:“工作有沒有什麽不太適應的地方?”
如果是外在條件。
他還是能極力幫忙克服一下的。
怎麽說呢,雖然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好這個小姑娘能好好工作的念頭,但是昨天所說的那句“不工作,家裏就要再次安排結婚”一直都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所以能幫到的地方,他都會幫。
就當是給從小看到大的一個妹妹的分好了。
更重要的東西還是得靠祝願自己的意誌力。
從來不是一個笨小孩,隻要有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是得不到的。
沒生命的事、有生命的人。
全部都是餘之下的掌中之。
想了半天,看著自己的手,祝願回答道:“就……打字還疼的?我指甲好像有點太長了。”
以前從來不需要幹什麽活兒,所以指甲也隻需要往好看不實用的方向發展就行了。
現在稍微做點事,這份漂亮就了累贅。
顧京律抿了抿,沒說什麽。
轉頭看向坐在對麵一直在吃的沈達概,低聲問了一句:“還要飯麽?”
正好陶瓷碗裏已經空了,沈達概也不扭,大大方方地遞了過去,回答道:“謝謝顧總,不用太多了。”
他心裏清楚自家老板的待客之道。
不會自我覺得價高,就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相反,顧京律上所呈現的教養溫和有禮,他的權力越大,坐上的位置越高,教養素質也一並跟著提升。
對待那些社會地位低下的人,哪怕是一名上散發著惡臭味的流浪漢,也不會帶有任何歧視的目,隻會盡最大能力,有尊嚴且麵地去幫助這群人。
他真正索到了“眾生平等”的含義。
接過空碗時,顧京律和沈達概的手指短暫的到了一起。
祝願也很敏銳地觀察到了這一點,舌頭不經意間出來了。
本來就覺得不正常。
現在更是有了遐想連篇的機會。
盛完飯走回來的顧京律毫不猶豫就在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人家都吃一碗了,你小半碗還沒吃掉,還不吃快點?”
“知道了。”祝願不耐煩的回答道。
這種話,還是小的時候不好好吃飯時,家裏人拿其他小孩做比較、激勵的時候才會說的。
顧京律也真的太老派一點了吧。
難道還把當小屁孩來對待?
晚餐吃完,沈達概主要求去洗碗。
本來是想攔著的,但一瞥也沒幾個盤子,再加上他自己有其他事要理,索就沒客氣,顧京律說道:“行,你把碗放進洗碗機裏就好了。”
走到沙發上,坐下之後,他瞇了瞇眼,朝著祝願喊道:“你過來。”
“幹嘛啦?”祝願慢慢吞吞地挪著,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之下,坐到了他的旁邊。
也不知道有什麽事。
又是一副山雨來風滿樓,馬上就要召開批鬥大會的架勢。
顧京律慢條斯理地打開了一個很小的收納盒,然後從裏麵拿出來了一把銀的指甲剪。
用酒棉片消毒拭了兩下,他才緩緩說道:“手出來。”
著男人繃流暢的下頜線條。
祝願傻傻地“啊?”了一聲。
這是要做什麽的節奏。
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顧京律已經把的手拉了過去,放在明亮的源下,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啊什麽?不是說指甲太長了很疼麽。”
指甲剪已經到了的指甲前段。
“哢”一聲,圓弧形的指甲碎片就掉落在了早已經鋪上一張餐巾紙的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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