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願從來沒有削過蘋果。

從小到大，出現在麵前的蘋果都是削完皮、切小塊的模樣。

這會兒心裏本來就很煩躁，刀子還不好使。

慢慢悠悠地割著那蘋果皮，一小塊一小塊的，連帶很多果都跟著一起掉進了垃圾桶裏。

偏偏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還不安分，自顧自拿起一個枕頭墊在了背後，然後懶洋洋地抱著雙臂，饒有興致地將當猴子看。

削蘋果有什麽好看的？

又不是在削他。

隔了一會兒，祝願手中的蘋果皮連三分之一都還沒有削掉，果倒像是了一大半。

顧京律輕笑了一聲，低聲說道：“蘋果樹都結了一了，你手裏的蘋果還沒削好。”

“煩不煩？”祝願看都不想看他，稍微加快了一些手中的速度，然後不耐煩地吐槽道：“為什麽電視劇裏的病人不吃香蕉？”

那玩意兒剝個皮就能吃，簡單且方便。

六十秒可以剝一百個。

噎不死這個沒被手刀刺死的狗男人。

顧京律也是語塞。

至他以為這袋蘋果買來，是小姑娘知道他喜歡吃。

結果人隻是跟著看過的那些狗電視劇，有樣學樣罷了。

真想開的腦子看看是什麽構造，從小到大又是按照什麽標準來活著的。

離譜。

他張開，忍不住教導了起來，“左手既然不太習慣，你有沒有考慮過用右手握水果刀呢？還有那個蘋果，你拿著它上下兩頭削……”

還沒說完，祝願就惡狠狠地瞪了過來。

語氣也是兇的，“閉，這個蘋果皮要是斷了，你也就死了。”

手中正好有削了一厘米左右長的蘋果皮。

這種話從來就嚇不到顧京律，他閉上眼，子往後仰了仰，然後又看向那已經稀碎了一垃圾桶的蘋果皮，冷笑著回答道：“我怕不是早已經死了一百次了。”

祝願點點頭，放下手中的刀子，直接扯斷了那才剛拖出一點頭的蘋果皮。

這活兒太難幹了，還憋屈。

反正是不幹了。

也沒再多說什麽，顧京律歎了口氣，主且認命地拿起了那把黑柄端還帶有餘溫的水果刀，然後認命地開始削起了那個狗啃蘋果。

他作逐漸流暢。

紅的蘋果皮以螺旋紋的方式，一圈又一圈飄在半空中。

祝願洗幹淨黏滋滋的手，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恰好旁邊的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接著走進來一個材高大偏瘦的男子，鼻梁上架了一副金邊框的眼鏡，斯斯文文。

隻是他的神似乎因為發生了什麽事而變得焦急萬分。

上穿的蔚藍棉服外套，扣子都上下錯係歪了。

“誦堯哥哥？”祝願皺著眉頭喊道，率先辨認出了麵前這個男人——季誦堯。

也就是季市長的親生兒子。

大三歲，估計和顧京律是同齡的。

聽到這聲糯糯的稱呼，同時抬眼的有兩個男人。

顧京律手中削蘋果的作一愣，拇指指腹還不小心抵住了鋒利的刀刃，被劃出淺淺一條傷痕。

有出的征兆。

他隨手了兩張紙巾，摁住了。

另一邊，季誦堯雙手扶住了矮他一頭的祝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細檢查著上有沒有哪個地方有傷口。

目一寸一寸掃描，仿佛是人掃描儀一樣。

“沒事吧，願願？”他著急地問道。

接到父親傳來的這個消息，他心裏都快要急死了，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隨便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來了。

這麽掃幾眼，倒是沒發現哪裏傷。

笑著掙開了男人的兩隻手臂，祝願很自覺地往後倒退了一步，回答道：“我沒有傷啦，是我老板傷了，挨了一刀子。”

這句話語裏雖然有包含其他人。

但是季誦堯並未放在心上。

耳朵裏隻聽進去了前半句，沒有傷。

倏地鬆了一口氣，說道：“你真的嚇死我了。”

還嫌不夠，他一把摟了祝願，將頭抵在的肩膀上，雖然是教訓批評的語氣，但更多還是憐：“你怎麽越長大，膽子也越大啊？還敢擅闖人家手室，不知道強龍不過地頭蛇啊？”

這裏到底是別人的地盤。

離京城祝家也算是山高水遠了。

假設那通電話沒有打出去，就被顧氏醫院給俘虜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祝願被抱得都快有些呼吸困難了。

知道對方是在擔心自己。

但說實話，那些擔心真的一刻鍾都沒有考慮過。

因為覺得有顧京律在，不管是什麽困難都可以輕輕鬆鬆的迎刃而解，即使他了傷，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至於電話打不打得通，打不打得出去，那又何妨呢？

“砰！”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是顧京律將手中那個快要削好了的蘋果整個丟進了垃圾桶中，神懨懨的。

而祝願也順利推開了季誦堯充滿了關心的懷抱。

很不解地看向病床，又走過去去看那垃圾桶裏被扔了的東西。

蘋果皮都要全削下來了，這個男人竟然直接丟掉！

“你幹嘛浪費呀！”祝願不悅地問道。

顧京律沒回答，手臂一抬，作勢要去摁床頭櫃上的那個護士鈴，下頜線崩得的，棱角分明。

見他要摁鈴，祝願心裏就有些慌了，連忙半彎下腰，認真地問道：“怎麽了？怎麽要護士來？是不是傷口疼啊？”

一連三個問句。

顧京律突然覺得心又大好了起來。

跟個神經病似的。

但是漠然淡的麵頰上，並無任何表現，隻是掀了掀眼皮，低聲回答道：“了。”

真嗎？

不一定。

祝願聽到後，鬆了一口氣，拿起床頭櫃上的那個玻璃杯，走到了窗戶邊，說道：“那我給你倒水不就行了，這個不用麻煩護士的。”

說完，就拿起了被灌滿的銀熱水壺。

有些沉重。

季誦堯看著病床上的男人，不經意地瞇了瞇眼。

誰知顧京律也看他。

倆人四目相對，好像無聲卻激烈地出了火花。

率先移開眼睛的是季誦堯，跟著祝願走到了窗戶邊，主拿走拿起來搖搖晃晃的那個熱水壺，溫地說道：“我來幫你倒吧，你小心被燙到。”

祝願也沒拒絕，回了一聲“謝謝”。

季誦堯是真的很溫，還幫額外倒了一杯，放在微開著一條隙通風的窗戶口，晾著涼。

病床上，顧京律別過腦袋，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瞧瞧那不值錢的樣子。

***@養呢：我宣布，顧總的敵正式出現！

瞧瞧搬磚小顧這吃了醋還不知道的不值錢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