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籬下，年節最是難捱。

陳佳肴想起這一年跟周延禮過過的每一個節日，居然都相當和諧。

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周延禮在照顧。

出門前，周延禮也換上了新服，秦煦嵐早就看不慣他年紀輕輕整天一深。給周延禮挑的服也是白，不過不是棉，是大，搭一件黑高領。

陳佳肴發現他每次穿白都干凈的好像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我早跟你說了穿正裝，你學校又不是強制你這麼穿。”秦煦嵐念叨，“就你這樣，什麼時候能找到對象？我剛回來隔壁許阿姨就跟我顯擺孫子，我看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爭點氣。”

說著牽起陳佳肴的手，“阿肴，學校有沒有好看的男孩子啊？我跟你說，早一點也不可怕，有喜歡的男孩子別藏著掖著，說不定人家也喜歡你呢？倆人一起學習一起努力，等以后考同一所大學，多好。來，跟阿姨說說，有沒有喜歡的呀？”

陳佳肴哭笑不得說：“沒有。”

秦煦嵐還想說什麼，只聽周延禮“砰”一聲把門關上，“喊我叔，喊你姨？”

陳佳肴手腳一僵，邊笑意盡退。

秦煦嵐也一頓，“哦，對哦，是陳老的孫是吧？那還真是，這麼一算，你喊我啊？誒，算了算了，別喊別喊，我頭疼。”

陳佳肴也不想喊，笑笑沒說話。

電梯鏡面里，目和周延禮一晃對視一秒，沒躲沒閃，大大方方笑了一下，才手挽住了秦煦嵐的手臂。

周延禮一頓，深深看了陳佳肴一眼，面無表移開目。

在無人看到的角落，陳佳肴掌心溢出一片冷汗。

但角卻輕輕勾起了一抹笑。

陳佳肴聽秦煦嵐念叨了一路，中途還被迫接了個電話，等繞了半個城，來到半山腰的小別墅才終于見到年過半百依然神俊朗的周明宣。

周明宣也是一個慈祥的人，雖然面冷但心善，跟陳佳肴說話的時候會認認真真看著陳佳肴的眼睛，給一份尊重和心安。

飯席過半，陳佳肴就卸去了上的拘謹。

飯后秦煦嵐和陳佳肴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周延禮和周明宣去了二樓書房，電視看了一半，周延禮還沒下來，陳佳肴有些心不在焉，秦煦嵐觀察到，以為困了，便安排去二樓睡覺。

他們特意給陳佳肴準備了一個房間。

陳佳肴本以為只是一間客房，推門進去才發現房間不僅裝修了，連床品都換了小姑娘用的。

陳佳肴看得眼熱，忍不住轉抱住了秦煦嵐。

一直跟周延禮相，即便恩也不敢有什麼逾越的行為，更何況周延禮一天到晚那副冷面表，誰敢跟他親昵。

可秦煦嵐不一樣，像媽媽。

抱了秦煦嵐，小小喚了一聲：“阿姨。”

秦煦嵐陳佳肴的腦袋，“其實我一直想要個兒來著，不過當年計劃生育，沒什麼機會，現在就更沒機會啦。”

“你來了也好，全當老天送給我的了。”

陳佳肴悶悶“嗯”了一聲。

“阿肴，明天回家吧。”秦煦嵐忽然說。

陳佳肴猛得渾僵住。

秦煦嵐立刻就知道小姑娘誤會了，忙不迭解釋說：“過年了，該回去看看，先回去看，回來以后再去看爺爺。”

陳佳肴松開秦煦嵐，對自己的敏反應有些恥尷尬。

秦煦嵐笑著說：“讓延禮陪你一起回去，再讓他帶你回來。”

他要去看看的世界了嗎。

陳佳肴垂著眼眸，沒有很干脆地說好。

零點那一刻，群消息不斷。

全世界都在說新年快樂。

費勉也發來一條消息。

這是他們加了微信以后第一條聊天記錄。

但是陳佳肴沒有及時回復，而是轉去了周延禮的聊天頁面。

趕在一分前發過去一條：新年快樂。

對方沒回。

幾秒后房門敲響，陳佳肴起開門，發現是周延禮。

周延禮手里拿著一個紅包，看上去很厚。

陳佳肴撓撓頭，“我忘記給你準備禮了。”

周延禮說：“不是禮，是歲錢。”

“長輩給晚輩的。”

陳佳肴遲緩接過，因為這一句話，這個紅包頓時變得仿若千斤重。

沉沉在了陳佳肴心上。

房門關上，新的一年在一片沉寂中開始。

窗外有煙火，照亮了半山腰，遠城市燈火通明，只有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里，任由眼底的一寸一寸暗下去。

手機再次響起。

陳佳肴低頭，看到是秦煦嵐和周明宣給發的新年紅包。

不多，但是個心意。

陳佳肴依次回復謝謝。

其實理應先給他們祝福的。

畢竟，是晚輩。

后來颯他們又開始在群里發紅包，張小峰每次都是運氣王。

陳佳肴想起什麼，私發給張小峰一條消息：新年快樂。

陳佳肴：祝你心想事，得償所愿。

陳佳肴：也祝平安健康，順順利利。

張小峰：新年快樂。

張小峰：他也是。

陳佳肴看著那三個字，一下子沒忍住就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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