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肴忽地又想起什麼,猛地抬頭問:“為什麼說和我有關?”
蕭煜面遲疑,片刻才問:“你還記得上周那個小男生嗎?”
陳佳肴點頭,對他有印象,可能是因為他是平中的學生。
蕭煜說:“突破口就是他,警方了解到他并不是真的想告被告,是有人教唆,還給他推薦了我們的事務所,他回去以后跟那人聊了兩句你,從聊天記錄看,那人對你很興趣。”
邢律點點頭,補充說:“而且,這些案件的當事人,有很多其實對自己的老師或者學生都沒什麼想法,只是被這個人洗腦了而已。”
他引/著你關注自己的老師或者學生,不停地給你灌輸自己也是被老師或者學生關注的,然后再一步步給你們倆建立聯系。因為關系層面比較/忌,你的一切想法都只會跟他說,從而也□□控得更加嚴重。
這是典型的反/社會人格的行為。
陳佳肴聽著,蹙了蹙眉,在暖氣很足的空間里后背生生起了一層冷汗,“那……這個人是誰?查到了嗎?”
“有ip地址當然很好查。”蕭煜說,“警方已經逮捕了,應該很快會聯系你,我們也只是……給你提個醒。”
同天下午,陳佳肴接到警方的電話,速度果然很快。大概是有了蕭煜和邢律的提醒,陳佳肴接到電話的瞬間反而心安了下來,只是在警方詢問“您認識照宣先生嗎”時,愣了一下才說:“算認識吧。”
警方又問:“那您知道他曾是你爺爺資助過的學生嗎?”
陳佳肴完全不知。
“那您知道他的前妻,是您爺爺的……”警方猶豫了下,似乎在考慮選擇什麼用詞,最后才謹慎地選說,“您爺爺的徒弟嗎?”
陳佳肴以沉默給了警方默認的回答。
上次見到照宣,陳佳肴記得對方雖然纖瘦但好歹還算儒雅,這次卻只剩下了削薄和憔悴。他像一棵不知何時扭曲的樹,無法開枝散葉,只有幾不知去向的枯叉。他更加蒼白,都著郁,眼底沉得像沒有底的海。
陳佳肴看著他,一時之間說不上來什麼心,只是口悶,悶得不過氣來。
“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照宣笑說。
明明只隔了一扇玻璃,可陳佳肴卻看不清照宣臉上的一一毫表變化。從來沒來過警局,更沒有以這種份來過,不過好在這些年接了不案件,勉強還算淡定。
“我不太明白。”并不打算跟照宣兜圈子。
“所以我在教你明白。”照宣角還掛著淺笑,仿佛他現在并不是在警局,而是在一個優雅的咖啡廳,他嗓音也很溫和,“你喜歡周延禮吧。”
陳佳肴眼眸一凝,目落在照宣臉上。
照宣表依然很淡,他笑說:“有什麼可張的呢?喜歡一個人,藏是藏不住的。”
陳佳肴不聲摳了下自己的指甲,抿了抿干的,聲音有自己意識不到的微,“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照宣眸忽深,蛇一樣盯著陳佳肴,“如果你爺爺在世,你猜,他會不會同意你和周延禮在一起。”
陳佳肴只覺心被狠抓了一下,額角沁出汗,說:“這些與你無關。”
“你以為你爺爺真的不喜歡凌春嗎?”照宣忽然又問。
陳佳肴輕輕了口氣。
照宣盯著陳佳肴說:“凌春那麼聰明,又那麼漂亮,是你爺爺最得意的學生,他怎麼會不喜歡?他不喜歡的只是的份,因為這種份差距有辱他的一世清風作為。你說,如果他知道他孫也這樣,他是不是希他孫不如跟他兒子兒媳一樣,干脆在那場車禍一起死掉算了?”
這些話,照宣說得聲音很低,可卻像細的刀,刀尖齊齊扎在了陳佳肴心上。每聽一個字,眼睛便紅一分,直至滴,才猛地站起來,“我……我沒有!我不是他的學生!”
“嗯,那你是他的什麼?養?”
陳佳肴咬著牙反駁,“我、不、是!”
“也對,你是法學生,從法律上來說,你確實不是。”照宣說,“可當初也沒有法律規定凌春就一定要是你爺爺的徒弟啊。”照宣忽然瞇眼,“你爺爺不照樣把拒之門外?跟講一些什麼見了鬼的大道理!讓從此都看不清楚什麼才是真正的喜歡!讓現在去喜歡一個又一個的七八糟的男人!這些全都是你爺爺的錯!”
“看,這就是報應,他死了,你卻上了你的老師。”照宣猛地站起來,他雙手戴著手銬,手銬發出響聲,鈴鈴響在陳佳肴耳邊,眼前忽然恍惚了一瞬,而后聽到照宣說,“我是在拯救你,陳佳肴,你看看,看看你們事務所接的那些案例,有哪一對/忌是長久的?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說告上法庭就告上法庭?那些是嗎?不是的,他們只是單純地在追求刺激,就像你爺爺一樣,沒人知道的時候什麼都好,一旦破到大眾面前,甩得比誰都干凈!”
“不是的……”陳佳肴忽然覺得有些站不穩,雙手撐在桌面上,輕輕晃了下腦袋,眼前畫面天旋地轉,好像忽然看到了大熒屏上豎著無名指巧笑盼兮的言凌春,又好像看到了在記者發布會上深深鞠躬的爺爺。
畫面錯重疊,逐漸形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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