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承冕昂揚得意的話音剛落,安就又控製不住地吐了一下。
兩眼紅紅地抬頭,怨凝地看著邵承冕,“合著孩兒鬧騰的是臣妾,不是皇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邵承冕尷尬地拍了拍安的背,他想炫耀來著,結果又說錯話了。
“不懷胎哪能會做母親的不易。”
太後也嗔怪地向了邵承冕,“依哀家看,皇後懷的這隻小皮猴兒和皇帝那時候一模一樣。”
安這時也緩過勁了,登時就聯想到,這孩兒生下來像極了邵承冕的樣子。
不彎笑了下。
還沒說話,下麵就傳來安王妃鄭婧茹溫的聲音,“呀!那皇後娘娘肚子裏的定然也是個聰明健壯的小皇子!”
豔紅的角勾勒著分明的笑意,盈然看向了太後。
安不悅地微微擰著眉。
什麽定然是個小皇子?便是公主又如何?生下來便是大鄴的第一位嫡子,自然尊貴無雙。
太後啟,“那倒也不必非……”
“好!安王妃說得好!”
若是以前,邵承冕必然十分不屑於聽這樣的奉承話。
但此刻他深眸微亮,衝著下首欣然道,“康盛,將庫裏的那對織金彩瓷瓶賞賜給安王妃!”
底下人喜滋滋地應聲。
他大手上膝頭來回地輕輕拍著,一看就是真的高興。
安坐在邊,都有些看不懂他了,以前怎麽沒覺得邵承冕這麽想要兒子?
“多謝皇上!”
聽到封賞,鄭婧茹臉上堆滿笑容,連忙低頭屈行禮,落座前還別有深意地看了失魂落魄的紀清妍一眼。
經過剛才的一打岔,安用飯的興致也沒了,所以目一直移落在下方。一不小心,將剛才鄭婧茹的那抹‘幸災樂禍’盡收眼底。
安眸一頓,清的杏眸中多了幾分若有所思。
再看消瘦憔悴的紀清妍,一淺緞子暗紋襖,看起來也算華麗,但那個款式和頭上的海棠金珠,都已經是時興過了的東西……
悄悄喚來玉珠,側頭吩咐了幾句。
儀宮小閣。
兩名宮捧著幾套嶄新的前來詢問,“紀側妃,您看哪件更合您的心意?”
托盤上各放著妃紅團繡和淡青的料子。
剛才在席上時,傳膳的宮人突然手抖了下,沒端穩灑了紀清妍一。
正收拾著袖上的湯,聽到這裏抬眸瞥了一眼,旋即道,“就…那件淡的吧。”
那件妃紅的顯然更好看,可怕安王見了會再發瘋……
宮手上端著青,恭敬地走了過來,“那奴婢來伺候紀側妃更吧。”
紀清妍秀氣的眉間頓時一慌,忙手接過了裳,“不必了,本宮自己來就好。”
“二姐姐這是在怕什麽?”
悉的清淩嗓音響起,紀清妍惶然地回過頭。
就見一隻雪白素手撥開珠簾,出了一張花瓣般的麵容,此刻正巧笑倩兮地著。
“紀…皇後娘娘。”
紀清妍垂下了頭,神再不複之前的意氣風發。
“看來二姐姐還認得本宮,”
安扶著宮人的手緩緩在麵前站定,語氣冷然,“怎得?婚後就不與家中來往了?”
阿兄大婚時,紀清妍這個親妹子竟然都沒去,隻派人去送了賀禮。
紀清妍低著頭,齒關死死地咬著,“臣妾…自知無麵再麵對家人,皇後娘娘母儀天下連這個都要管嗎?”
見不知好歹,安冷嗤了一聲,“真是又蠢笨。”
隨即手開了的袖,紀清妍大驚失,趕忙回去,驚道,“皇後娘娘!”
雖然隻一瞬,但在場所有人都看清了手臂上的傷痕,道道泛著紫烏和破潰。
安的眼神中也帶上了淩厲,傾過去問,“這是怎麽回事?”
家中醜事暴在人前,紀清妍又惱又。
忙後退幾步遮掩著,“皇後娘娘是來看臣妾的笑話嗎?”
“就你?”
安側目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如今還有什麽笑話能給本宮看?”
安披的金羽織鸞錦從容又華麗,邵承冕怕上的彩寶硌到,特意人用了貴重的東珠做鑲嵌。
反觀紀清妍……
輕哼了聲就往外走,“果真是嫁出去的人了。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倒滿心滿眼的替人家考慮,白白地丟了盛安侯府的臉麵……”
安可不是什麽心地良善之人,但相比紀清妍,鄭婧茹笑麵虎的樣子看起來更惹人生厭。
和紀清妍再有齟齬,也是兩人之間的事。
不過紀清妍既然不說,也沒必要上趕著,想著就邁出了門去。
“對不起。”背後的人輕聲嚅道。
安轉過子,看見紀清妍低垂著眼,指頭摳著袖口凸起的繡紋。
——
深紅的宮燈一盞盞地吊在簷下,和月一起,映得園中花枝上的冰瑩煞是好看。
安倚在窗臺前,看著那抹玄的影從門口漸漸走進。
“忍冬,快把熱茶水備上。”
吩咐了一聲便放下手中把玩的玉石子兒,骨碌碌地跑下了床,好心地替他打簾子。
兩人四目相對。
“懷周哥哥,咱們孩兒的名字想好了嗎?”
邵承冕還沒進門就驀地聽見這句,他滋滋的臉上頓時忿然,不願地應聲遞過去一張紙。
安眸中一下就有了神采。
接過後就朝著裏屋走去,邵承冕被關在厚簾外麵,怔怔地發呆。
殿裏,安興地爬上了人榻,手拉過小燭臺就瞄了起來,“邵禹安,邵斯衡,邵……”
越看兩條淡眉就蹙得越,抬眸定到默默更的邵承冕上,質問,“怎麽都是男孩兒的名字?”
洋洋灑灑的一滿頁紙,都是充滿剛氣的字。
“我倒覺得這些名字好,”
將下的外袍放到了一邊,邵承冕地向下抿著過來,“不如你躺著,讓我念給它聽,它喜歡哪個就踢一下。”
安都要被他氣笑了,“它才三個多月,它踢什麽!”
邵承冕嘖了聲,撇撇,眼神嫌棄地盯著肚子,“真夠懶的,也不知道隨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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