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綺謹和譚寧都沒多余的胃喝湯，聞明清就把湯都盛給了尹洧和聞也。燉鍋是定制的，很小，其實也就兩個人的量，他心說再來個人想喝也沒有。為了控制味道發揮食材效用，所有的配料都是按克稱的，不能多，也不能，連鹽的使用量都是他按照粒換算的。

尹洧和聞也各自喝著碗里的湯，喝到快最后，尹洧聽見杭綺謹問，“今今，今天的魚膠你覺得味道怎麼樣？”

尹洧點了點頭：“爸爸做的很好吃，我很喜歡吃魚膠。”

一直沉默的聞也隨著這句話低頭翻了翻自己的湯碗，碗里除了山藥和胡蘿卜，沒有看到第三種食材。原來是放了魚膠的，難怪他剛才在一塊山藥里吃出魚膠味。

聞也抬眸，想說些什麼，對上父親別扭的視線，最終選擇沒說。但是他眼底的笑意浮出了一些，就連坐在側的尹洧都捕捉到。

飯后，聞也、聞明清連同譚寧都去了三樓書房，說要聊生意，坐在一樓沙發的就只剩尹洧和杭綺謹。

杭綺謹不愿意在屋里待著，就拉尹洧去院子里看自己養的花。

風車茉莉開的最好，花朵如同一個一個的小風車，聚在一起。而并沒有完全盛放的夏日月季，長長的藤蔓也已經爬到了高高的墻，杭綺謹拉著尹洧一圈一圈地逛，給介紹，介紹花期，介紹品類，走到花壇深，說，“這是小也帶回來讓我幫忙養的，繁星。”

繁星。

繁星。

尹洧在心把這個名字重復了兩遍，覺得悉，但又完全想不起來，今天就連聞父聞母的臉，都是在強制記憶后勉強有的印象。

繁星。

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還以為是某顆星星的稱呼，竟然是花名。

杭綺謹拍拍的手，突然說：“今今，我帶你看個好東西。”

花園安靜下來，一樓的臺有了靜。

杭綺謹端著熱好的牛，捧著一本相冊，和尹洧坐在藤椅上，“我給你看看小也小時候的照片。”

尹洧說好，來了興致。

從小到大，照片不算多，但每一張他都在躲鏡頭，杭綺謹說，“小也以前很傲，本不愿意拍照，每次只有我裝生氣，他才愿意拍一張。”

尹洧倒沒想到之前的聞醫生會有這種格。

翻到相冊最后，杭綺謹指著那張合照告訴尹洧，那是聞也的高中畢業照。不過站在那里拍照的不是當時的他，“這是他們班主任用他以前的照片P上去的，是不是看不出來？”

尹洧：“嗯。”P圖技很好，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只除了，大家拍照時給他留的空隙有些大，他旁邊還能再容納一個人。

杭綺謹又說：“他旁邊的那個空位，是班主任給班上的另外一位同學留的。”

尹洧有些許怔愣。

原來不是不小心留的位置多，而是本來就要這麼留。盯著照片仔細看，看到在第三排站著的孩是很悉的，好像在哪里見過那張臉，應該是見過。

怎麼都想不起來，胃里突然又一陣難。

“媽，我——”話沒說完，就往衛生間的方向跑，現在一點東西都不能吃了，吃什麼就要吐什麼，本來是想忍到回家的，尹洧想：在這里吐，總歸不好。

但從來不思想控制。

“今今。”杭綺謹也小跑著跟了過來，給尹洧遞漱口的溫水，心疼道，“我們醫生來看看吧。”

“不用的。”

尹洧緩了一些，說沒關系，“我就是……”

要怎麼說啊，不知道怎麼說。

覺得自己很不好，不爭氣，是個累贅。

杭綺謹也彎下腰，拍拍的背，倏爾用溫和的聲音告訴，“你什麼都不用說，爸爸媽媽什麼都知道。”

“媽……”尹洧訝異。

“都知道的意思是在所有事都了解之后，還是想為你的家人，”杭綺謹輕輕安，“今今，你不要心外邊的所有東西，你就過的開心健康，無論發生什麼，小也還有我們都會陪著你……”

那晚的最后，尹洧還是忘了聞母那番言論，的錄音筆電量不足，在晚餐結束時就停止了工作。所以不記得的事包括但不僅限于溫的月下，聞母帶看的繁星花，還有空出了一個位置的那張畢業照。

譚寧有工作，沒有留下來住，尹洧和聞也被強制的留在別墅。

們住二樓，一整層裝修的都像宮殿。尹洧走到臥室看到們那張大床上的蕾被單，以及帶蝴蝶結的枕套，眼神晃了晃，扯扯聞也的袖，聞也偏頭看。

“聞醫生。”

“嗯？”聞也預料到想說什麼，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尹洧笑：“原來你喜歡這種風格。”

剛才上臺階，他給做介紹，說二樓是他的空間，所有的東西都是從小用到大的。

聞也：“……嗯。”

現在解釋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屋子就變了.很像蓋彌彰，后來想，變了也正常，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住過。

尹洧拿著聞母給準備的服去浴室，聞也趁著這個空隙去了臺煙。想忍著，怕討厭煙味卻不愿意說，所以這些天一直努力忍著。今晚有些忍不住，在樓下，他聽母親說了尹洧在洗手間吐的場景，沒見到，卻能想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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