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也正想說：想走的人留不住，鳥也是。便聽尹洧又喃喃道，“剛才它又飛回來了，倦鳥歸巢, 我被這個故事所。”

“……”

聞也無奈笑笑, 尹洧也跟著笑, 看他脖頸里還掛著聽診, 便對他說, “爺爺那邊檢查完了嗎？”

聞也：“嗯。”基礎檢查，做的很快。

尹洧：“那你給我也查查吧。”

聞也低聲問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尹洧拉著他在不遠的凳子上坐下, 也坐在他邊，解開自己的外套紐扣, 正對著他, 跟他說, “聞醫生, 你幫我聽聽我的心臟吧。”

“好，”聞也只當新奇，以前有很多個時刻，周遭的小朋友都對聽診這件事新奇。他把聽診戴好，把耳塞放進自己耳孔，而有些冰冷的合金聽頭，被他捂熱了些，的隔著到了孩的心臟。

很快，聞也聽到了規律也不規律的心跳聲。

“怦怦”響的聲音占滿了他的聽覺。

尹洧安靜幾秒，忽而開始說話，說，“聞也，你是醫生，你應該也知道，通常況下，心臟每分跳60-100次為正常，高于每分100是心跳過速①。”剛才專門查了資料，把這幾個數字記了好幾遍。

看到聞也呆呆點頭，又說，“那從這一刻開始起，我數60秒，你能不能幫忙數我的心跳數？”

聞也：“……嗯。”雖然不太清楚想做什麼，但不論想做什麼，他都順應著，陪著。

氣氛短暫凝滯，兩人都各自沉默著在心里完自己的KPI。

尹洧：60、59、58……

聞也：1、2、3……126……

還剩三個數，尹洧低低出聲，“……3、2、1。你數到幾了？”

聞也看著孩干凈的眼睛給答復：“……好像是128。”

在嗯了聲后，尹洧說，“你是心外科醫生，對心臟很了解。那你應該知道，我的這顆心臟很健康。我以前也做過記錄，它最常有的頻次是每分64。但面對你的這個瞬間，”停頓稍許，用很溫的聲音，繼續道，“面對你的這個瞬間，它在以2倍速超額跳。”還說，“聞也，我想說，不論是第一次見你，還是現在，又或者見到你的每一次，它都是這樣跳的，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為什麼吧？”

“…知道，”聞也呼吸微滯，聽著平靜卻不平淡的話，只覺自己的心臟似乎在不停被螞蟻啃咬。

難以形容的和疼。

尹洧覺得還不夠，還不夠讓他知道有多喜歡他，多希他過得好。又斟酌數秒，孩把聽頭移到靠近自己的位置，無限放大自己的聲音，低緩的聲音又繼續，“心跳不說慌，我也不說。我喜歡你，只喜歡你，記憶力好的時候喜歡，記憶力變壞也喜歡……”

聞也看看的眼睛，聽著這輕的帶混響的聲音。

他就這麼看著。

看一頭烏黑的長發被盤起，掉落的幾縷發虛蓋著通紅的耳骨。

寂幾秒，他強忍著心的忐忑與悸，把抱進懷里，他跟說：“我也是，我都知道。”所有都知道，全都知道。

*

從小院回去的那個夜晚，尹洧也用聽診聽了聞也的心跳，他的心臟跳的也很快，響聲趕走腦海里的耳鳴，還戴著聽診聽他讀了當晚的故事，他聲音那麼溫和，神也是，某些時刻尹洧會想，那些年，他應該也是這麼對外婆的，他那麼好的人，那麼溫，外婆肯定也最想他過的好。

當晚的下半夜，奔忙了一天的男人睡，確認他睡著，尹洧拿著日記本去書房。

很多日記，從第一本到第十本，的所有記錄都在這，坐在臺燈下，一遍一遍過著和外婆有的信息，莫名覺得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潛意識中被忽略了的。

如果是我要離開，我肯定會留下東西的，尹洧翻到自己前段時間的日記，看到有句話寫：我要給我的人留一段話，讓他們知道堅持不下去是我的問題，請他們不要有負擔。可這段話要怎麼留呢？或許我應該托人轉達。

托人轉達。

托人。

轉達。

尹洧默默念著這四個字，然后在第七本日記里翻到書店的信息：我今天遇到一個陌生的，和我患了類似的病，不知是記憶出現偏差又或者真實存在，說有人托送信，可沒完，這是的憾……我想把這件事記錄下來是因為冥冥之中我覺得或許我能為的憾做些什麼……

尹洧把這幾條信息用記號筆圈出來，還不夠，拿了張空白的紙把這些東西又謄抄一遍，強化記憶。

做完所有，尹洧給自己的手機訂鬧鐘，這兩天，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完，不能忘，要強撐著。

*

之后的兩天，聞也都沒去醫院，尹洧懷疑他已經開始休假了，但也很忙，所以沒問，周二那天，譚寧從國外回來，很擔心尹洧，說想帶出去散心。

“有個攝影展在上京，我想帶今今去看看。”譚寧來公寓接尹洧，和聞也說，“最近我也溫習了不相關的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這個母親以往做的實在不合格，有前科，帶星星出去，得得到捧星星人的應允。

“需要我陪著嗎？”聞也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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