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慶那聲“的”還在邊,轉頭真見了個小姑娘,剩下的話卡在了嚨口。
“???”
“我草!”
耳機裏傳來了數道震驚髒話。
又不約而同地陷一陣沉默。
鏡頭中,纏繞濃枝葉和花朵的木製秋千上,正坐著個漂亮的小姑娘。
穿了件雲霧白的暗紋旗袍,綢布料包裹著纖薄段,掐出一截細韌的腰,即便是坐著,也能看出那絕妙的腰比例。
如雲烏發被一枚清的白玉簪挽起,白小臉上了一層薄薄的妝,清又灼豔,似是這花園中開到極盛的豔芍藥。
秋千微微晃著,烏泱泱眼睫輕眨,眼尾還有一點兒未褪的靡麗緋,仿若一筆拖拽而出的胭脂,將那清如月的溫氣質,添了幾分驚鴻豔。
謝慶呆呆看著,手心不知不覺沁出了點汗,攥著的手機有些沒拿穩,晃了晃。
陷死寂般的群視頻才終於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謝慶你丫給我拿穩了,別耽誤我看。”
“哪兒來的小姑娘,這長得就是我老婆的樣子!!!”
“看看自己什麽德行,還你老婆,這明明就是我夢裏的白月神!”
謝慶也被耳機裏熱烈語調喚回神,他握著手機,匆匆掃了眼,“你們就做夢吧,我先見到的,我要上去要聯係方式,視頻就不拍了。”
“謝慶你是我孫子——”
“你他媽敢!”
耳機裏飛著各種罵人的話,謝慶不以為意,正打算切斷視頻上前搭訕。
倏而聽聞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坐在秋千上的小姑娘下意識回頭,眉眼盈盈,又像是想起什麽,慢了半拍扭回頭。
嫣紅輕抿,是故作生氣的模樣。
謝慶下意識往碗口的古樹後一躲。
隻試探地舉了個手機鏡頭在外麵。
於是,在群聊中幾十人的圍觀下,男人踏下臺階,長睫起,出了那張冷白淩厲的俊臉龐。
“——?”
這他媽。
不是謝九爺嗎?!
謝與也一反常態,換上了一深白暗紋的西裝,迥異於平日裏深黑肅穆。
修長手掌上端著個潤白玉碗。
男人走下臺階,疏冷眉眼漾開溫笑意,連冷沉嗓音都勾著輕哄。
“是我錯了,寶寶吃一口吧。”
鬱驚畫眼尾垂落,哼了一聲。
扭過頭不看,散落的烏黑發掃過肩頭,烏發紅,豔絕人。
謝與眼中笑意愈深。
他長一邁,又轉到鬱驚畫側邊,繼續哄。
“真的,我真知道錯了。”
“,再吃一口,好不好?”
鬱驚畫臉頰鼓起一點弧度,悶聲道,“你上說知道了,以後還會的。”
外麵都有人站著敲門了。
還非要往裏撞。
謝與腔震輕笑,眉眼彎起,他看小姑娘低著腦袋,幹脆屈膝半跪在石板上。
手指著玉勺,無比誠懇的認錯。
“是,今天就是故地重遊,加上第一次見你穿旗袍,有些沒控製住。”
他垂眼斂眉,緩聲道,“我保證,以後多聽老婆的話,好不好?”
謝與舉了舉玉碗。
“不是說了,剛出鍋的牛土豆泥,加了黑胡椒調味,很香的,寶寶吃一口吧。”
……
不遠。
謝慶舉著手機,覺自己的手腕都酸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低,他站這兒聽不清多,不過那兩聲無比親昵的稱呼卻聽得完全。
什麽寶寶。
什麽。
麻得讓人牙酸。
群視頻裏也是一片沉默。
隻能麻木地看著那個向來冷峻疏離的謝九爺,又是屈膝半跪哄人,又是舀起勺子一口一口喂著。
真真是放在心尖上寵的。
小姑娘還拉了謝與一把,挪了挪,分出半個秋千給他坐。
兩人親著,說了幾句悄悄話。
吃完玉碗中的東西,才相攜離開。
隻是不知道有意無意。
謝與轉時,好像有個眼神似笑非笑地往鏡頭這邊落了落。
隻一瞬,就自然收回。
快得像是錯覺。
等兩人走上臺階進了公館。
謝慶才猛地收了口氣,從古樹後轉出來,泄力般直接一屁坐在了地上。
有氣無力,“剛剛誰說的借子上位的?滾出來看看,這他媽上位?”
“連人都不是。”
“完全就是養了個小祖宗!”
群視頻:“……”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謝九爺談起是這樣的……真的好麻,我一邊看皮疙瘩都起來了。”
“今天就要帶著出席了?給我們過個份?”
“謝慶你丫就著樂吧,還好沒上去搭訕,不然我怕你現在空降到火山口種樹去了。”
謝慶:“滾蛋!”
在一片喧雜熱鬧的聲音中,有道男聲以格外理的態度穎而出。
“你們都沒看到嗎?剛剛那個生手上,帶著謝家的主母戒。”
“所以,不是人,也不是朋友。”
“那是謝家的家主夫人。”
-
主母戒。
沉金鴿紅的一大枚。
等到宴會時間到,謝與牽著人腳步徐徐從樓梯上下來時。
在場的謝家旁支不管心中做了什麽思考,目基本統一落在鬱驚畫的上,落在那枚主母戒上。
踩著玉白珍珠高跟鞋,旗袍勾纖瘦腰線,肩上披著絨麵的披肩,不做什麽表時,那張臉清漂亮,搭在謝與手心上的手掌上,澤穠麗的主母戒格外矚目。
謝與穿著與相似的沉白西裝。
他的視線也隨著鬱驚畫的作而,低斂眉眼間,全是縱容深。
濃鬱漾開在漆黑眼瞳中。
看得旁觀者都有幾分心驚跳。
迎著眾多意味不明的打量視線,鬱驚畫腰背繃直,微微揚起下頜,帶著幾分驕矜。
站在眾人跟前,謝與倏而薄微揚,手掌自然下,摟在了腰間。
他聲音疏冷,鄭重介紹。
“鬱驚畫,我夫人。”
停頓片刻,又輕描淡寫道。
“今年過年準備上族譜的。”
主持謝家的家族聚會,戴了主母戒,新年祭祀開族譜——
每一樣。
都是在堂堂正正地昭告。
鬱驚畫,便是謝與認定了的夫人,謝家當家的主人。
誰也不準拿什麽人寵之類的話,來詆毀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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