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麽？”

“……”

“是沒有保護好我的妻子。”

“善信，你相信執念嗎？這是很強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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殫竭慮一輩子，將畢生心奉獻給國家，縱使有國手中醫心治療，過了八十歲，今止越的還是逐漸衰弱了下去。

他躺在軍區醫院的床上。

用最後的力氣，握住了床邊人的手。

他看著那雙含著淚的淺圓眼，氧氣罩下的笑容有些虛弱，神采卻反常的神奕奕。

“嫿嫿。”

今止越輕輕念著兒的名字，眼中慢慢盈了淚。

“你和小與這些年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我累了。”

“我想去找粥粥了，我要向贖罪……”

鬱驚畫不住哽咽，努力握住今止越的手，看出他眼中的釋然和懷念，隻是揚起帶淚的笑，認真說道，“好，爸爸一定會找到媽媽的，你們會過得特別幸福。”

今止越就笑了。

他呼吸急促，緩慢閉上了眼，眼中的淚順著眼角弧度落，沒蒼白發間。

在生命最後的時刻，今止越很突然地想起了，有一年他去長檀寺上香時，撞見了寺裏的住持。

住持問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麽。

當然是沒能保護好他的粥粥。

住持撚佛珠，慈眉善目，道了聲阿彌陀佛。

“善信，你相信執念嗎？人的執念，是這世上最神莫測的東西，亦是極為強大的存在。”

“您為國盡心盡力，帶無邊功德，或許會有奇遇發生。”

執念。

今止越想，他的執念，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就是喻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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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床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一聲刺耳的長鳴。

今止越驀地坐起，背後冷汗淋漓，眼神還是迷茫無措的。

“小越，你終於醒了，剛打算喊你呢……怎麽出這麽多汗，做噩夢了？”

“是不是被剛剛外麵的聲音嚇醒了，也不知道主辦方是怎麽搞的，麥克風總是故障，刺耳得很。”

今止越怔怔坐著，手裏被塞了個保溫瓶。

他無意識收攏了手指，覺快到幾乎要跳出嚨的心髒就在耳邊鼓著。

是……麥克風的聲音嗎？

今止越茫然抬頭，看到了旁數張年輕又悉的麵孔，再往前，牆上掛著一條鮮豔橫幅。

——第六十五屆國際航空航天流會

“小越？你喝口水醒醒神，馬上就要進會議室了。”一名頭發銀黑織的中年男人靠近，板著臉有些嚴肅，語氣卻是關切。

“……傅老師。”今止越木愣愣的喊了聲，如同提線木偶般，低頭喝了口水。

保溫杯中的水微燙，是剛好適宜的溫度。

驅散了他渾上下的寒意。

陷空茫狀態下的腦袋也終於開始轉。

他剛剛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細節記不太清了，隻約記得，在這次流會上，他出了紕。

然後……

他在軍工所，收到了妻死亡的消息。

今止越倏然打了個寒，看了眼時間，連忙拿出手機。

點開置頂的聊天框。

【今止越】粥粥，我不是在做夢，對吧？

門外傳來了催促聲。

眾人紛紛起，將手機關機放在國家派來的助理那兒。

進了會議室。

今止越坐在位置上，還在惦記著剛剛發出去的消息，和自己做的那個夢。

表現異常的沉默。

坐在對麵的M國代表微微瞇眼，目反複在青年上打量著，和旁的人對了個視線。

那人收到提示，立刻拿起麵前的麥克風。

眼神和語調都帶著一讓人不適的輕蔑打量，“華國果然是隻能靠買我們退下來的殘次品進行研究的地方，看看你們過來參加流會的人，又蠢又笨，哦，這兒還有個啞。”

對麵傳來了一陣若有似無的竊笑。

迎著華國代表隊憤怒的眼神，那人肆無忌憚，還笑嘻嘻的。

“怎麽這麽看著我？難道我有說錯嗎？看看你們自己吧，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派出來的代表隊還是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領隊，臉上皺紋都數不過來了，早就說了，華國出不了優秀的年輕研究人員。”

剛過五十歲被罵滿臉皺紋的傅教授：“……”

了。

拳頭了。

那人目輕挑一轉，終於落在了今止越上。

“在這麽多上了年紀的人裏麵，也就這位啞看上去年輕些了，不過，你們不會是特意找了個啞出來裝腔作勢的吧，為了證明你們的隊伍還有年輕人？喂，啞，你知不知道螺旋橫杠A3的用法？會不會做智能浮空氮氧航天飛行？”

“你不會連非抗阻尼結構的力閾值都調不到35.00pl吧？”

所有的話，都是為了這最後一句做鋪墊。

天知道，華國的防監控設備怎麽越來越厲害了，他們本竊聽不到任何關鍵信息。

偏偏又有間諜的消息傳來，說華國在這個領域發現了一種新的改進方式，能大幅度短飛行發送的時間。

因此，在國際流會召開前，他們就開始對這支流隊伍進行了詳細的排。

最後鎖定了最年輕、也最容易氣盛的今止越。

就在前一天，這位小年輕研究員還為了一件在他麵前發生的霸淩事件而出。

愚蠢，又衝。

正適合為他們的突破口。

傅教授也在聽到最後一句時，眉心一跳，意識到了對麵的不懷好意。

這是他們最新實驗的關鍵點。

前麵大篇幅的嘲諷，都是為了激起憤怒緒，為這一句話做出鋪墊。

餘掃到旁的今止越拿起了話筒。

傅教授心中一沉，急促出聲，“小越！”

今止越的指尖還有些，他盯著對麵虎視眈眈的一群人，目灼灼，牙咬。

“你看不起我們教授臉上的皺紋。”

“是因為你腦袋一片嗎？”

他冷聲嗬笑，“也是，按照你們落後的研究進度和在研究所當眾吸大麻的習慣，確實該眼饞我們國家兢兢業業一不茍的研究團隊。”

“畢竟，蝌蚪議論青蛙，你在你說你媽。”

M國科研團隊：？

劇本不是這麽寫的！這個小年輕，不應該被激怒到拍桌而起，然後一個激下禿嚕出關鍵的研究信息嗎？

傅教授和華國團隊：？

一直溫和靦腆的小越。

怎麽突然學會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