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里只留封宴和顧傾二人，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

顧傾給小山越包好尿布，穿上小裳，抱在懷里輕輕哄他睡覺。

封宴拿了本書在旁邊坐著，不時看看顧傾，滿心都覺得可，溫，抱著孩子的模樣讓他心臟的，了一團春泥。

“兒。”他實在看不下書，放下書過去找。

“嗯？”顧傾拿著紅的小撥浪鼓輕輕搖，手指尖兒逗著小山越，隨口應了一聲“你不看書了？”

“看不進，讓我逗逗他。”封宴從手里接過小撥浪鼓，新奇地晃了幾下“這是什麼東西？”

“撥浪鼓呀，你沒見過？”顧傾這話一說出來，立馬就后悔了。他去哪兒見呢？小小的他被關在那麼可怕的地方，整整關了六年，莫說這小撥浪鼓了，只怕任何小玩的玩，他都沒見過。

“我小時候只會玩樹枝和石頭，沒見過這個。”封宴搖著小撥浪鼓，興致地說道“就這麼一直搖？”

“嗯，就這麼搖。”顧傾看著他，溫地說道“還有個小木馬，就在那兒。”

朝墻邊指了指，封宴看過去，那里有一個木頭做的小搖馬，涂了大紅，上面還裝著搖鈴。

“他得大一點才能玩，現在只能放在那里。”

“這個？是玩的？”封宴走過去，一手就把小木馬給拎了起來“怎麼玩？”

“坐在上面搖。”顧傾跟在他后，笑著說道“不然你坐著試試。”

“那我試試。”封宴把木馬放到大殿中間，起袍擺，大長一彎，坐了上去。

吱嘎、吱嘎、吱嘎……

咔嚓！

木馬散架了！

封宴形一個不穩，一屁坐在了地上，那木頭堅，狠狠硌了他一下。

“快起來，摔著沒有？”顧傾趕把小山越放到一邊的搖籃里，跑過去扶他。

“這也太不結實了。”封宴皺著眉，一腳把木馬給踢開，“明日我弄個結實的過來。”

“是我錯了，只顧著讓你嘗嘗新鮮，忘了這是給孩玩的。你這麼大一個人，騎的是戰馬，這小木馬哪里承得起你。”顧傾扶著他的后腰，給他輕輕“這兒嗎？摔到哪兒了？”

“不過是坐到地上，哪有這麼脆弱，還需你給我腰。”封宴好笑道“別把你的手給疼了。”

顧傾回手，又在他腰上了幾下，小聲道“我小時候雖清貧一些，但比阿宴要過得強多了，起碼這些東西我都玩過。”

封宴轉過，攥住的手，低聲道“我也只吃了六年的苦，那時候年紀小，也不記事，早忘了。”

“六歲已經記事了呢。”顧傾抱住他，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以后我疼你。”

封宴先是覺得好笑，他這麼大個人了，還要疼麼？可笑了會兒，他的心臟就像被一只小手輕輕捧住了，那指尖得他的心臟又又，還把滿天下的春都裝了進去，暖得他整個人都熱烘烘的。

他一把將顧傾抱住，低低地哼了一聲“嗯。”

小山越在搖籃里踢揮手，一雙小胖不時高舉起來，在半空中晃。

封宴又覺得好奇起來，牽著顧傾去看。

“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在和自己玩。”

“他不累嗎？一直這麼舉著。”

“累了就會睡著了。”

“他在吃手！他怎麼又哭了？秋桃、招娣！你們跑哪兒去了？趕去看看嬤嬤來了沒有？”

封宴眼看玩得正玩心的小山越突然又開始大哭，趕把秋桃和招娣又了進來。

招娣抱起小山越哄，秋桃帶著嬤嬤站在邊逗小山越。

“罷了，你們抱過去吧，晚上要悉心照料。”顧傾怕小山越晚上哭鬧，封宴睡不，他明兒還要早起上朝，于是讓人把小山越抱出去。

“咦，娘娘，小木馬怎麼壞了？”秋桃轉時，一眼就看到了碎八片的小木馬，驚訝地問道。

“它不結實。”顧傾笑著說道。

“趕收拾了，莫要傷到皇后。”招娣進來幾個小太監，飛快地收走散落一地的木頭。

小太監拎著木馬腦袋出去的時候，顧傾覺得更好笑了，手指尖在封宴胳膊上了，說道“你看，小木馬的眼神好幽怨。”

“并不幽怨。”封宴挑眉，淡定地說道“它是個假馬。”

顧傾……

“你想不想騎馬？”封宴轉頭看向顧傾，興致地說道“咱們兩個自己騎。”

顧傾不想掃他的興，隨意點頭“過幾天去吧。”

“就現在。”封宴一把將抱起來，大步繞過屏風，走向龍榻。

他可沒說這馬就是他啊！

“我想要自己的孩子！”封宴意氣風發地說道“我要給他一個最結實的金木馬！”

所以就讓騎他這個大木馬？

顧傾臉漲得通紅，得握起拳往他上使勁捶了幾下！

“要死了！”罵。

“死不了，那木馬是假的，我是活的，熱氣騰騰的。”封宴雙手枕在腦后，笑地看著。

顧傾現在只想拿幾本道德經過來念給他聽！

……

一大早書房外就守了好些人。

“聽說有人進京告狀，還走了皇后娘娘的路子。”趙尚書小聲說道。

“后宮不可干政，找皇后有什麼用。再說了，雖得陛下寵，那也不能管前朝之事吧。”立馬有個人接話。

杜嘉站在人群后面，皺著眉嚷道“你們這些大老爺們，不就議論皇后，皇后是你們親娘啊？”

“杜將軍，你怎麼說話的？”趙尚書轉過，不滿地說道“知道杜將軍是追隨陛下從長寒關一路征戰，得陛下重，但也不能出口就辱罵朝廷命吧！”

“老子就罵，老子還要天天罵。”杜嘉嗤笑，朝著他啐了一口“有種去皇后面前議論，在這兒議論，你們的舌頭，簡直比長舌婦還要長！怎麼，你們是長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