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凈房出來,裴琮之還在屋子里等著。
采薇拿來舒痕療傷的藥膏,被他接過,袍坐去沈清棠邊。
的膝蓋也地上滾燙堅的青石面跪傷了,月白的緩緩起過膝,細白如玉的一截上,膝蓋赫然兩塊斑駁紅痕,似白璧染暇,目驚心。
清涼的藥膏涂上傷,麻麻的疼,沈清棠忍不住瑟,眉頭也微微蹙著。
裴琮之看一眼,聲音冷漠如霜,“現在倒知道疼了?方才跪在院子里的時候不是氣得很嗎?”
他聽丫鬟說了,張嬤嬤之前勸的話。
其實只要略松口氣服下,眾目睽睽之下,裴老夫人也不能多加難為。偏生要犟,半點不肯低頭。
沈清棠垂著眼,不敢接話。
方才氣,傲骨嶙峋的是。現在心虛,不敢辯駁的也是。
涂好藥膏,采薇自覺退出去,留他們兩個在里屋說話。
裴琮之手將攬在懷里,小心避開上的傷,垂眼看,“不是說了讓你別去聽禪院嗎?怎麼不聽話?”
沈清棠垂著眸,“祖母派了人來喚,總不好推辭。”
“有什麼不好推辭的。”
他牽起的手,方才沐浴過,手心微涼綿,還帶著清清淡淡的玫瑰花香,沁人心脾。
他輕輕在指間挲,聲音微沉,“往后不必再去聽禪院里,祖母那兒我會去說,你安心待在銜雪院里便是。”
沈清棠卻是有所顧慮,“到底祖母是長輩,現在又病著……”
斂著眸,好久才面悵惘說一句,“祖母怕是從此恨上我了……”
心里有些難。
到底乖乖巧巧喚了這麼多年“祖母”,在這世上無親人,從前也是真心將裴老夫人看做自家親祖母對待。如今卻鬧這副模樣,不恩反仇。
“記恨便記恨。”
裴琮之尚還著的發梢,“妹妹有我便足夠了。等我們親,我帶妹妹出府去住,見不到了說不定時日長了怨恨也就消解了。到時妹妹若想見祖母,我再帶妹妹回來。”
他什麼都為安排好了,只能聽話服從,低著頭,悶悶“嗯”一聲。
裴琮之又道“還有無沁齋和西院,妹妹也遠著些。”
江婉不是善茬,裴景明又曾覬覦過。
這承平侯府里,于沈清棠來說,實是龍潭虎一般。
“那我不是哪兒都不能去了?”有些氣悶,忍不住頂嘟囔,“哥哥不如拿繩子來,將我綁在銜雪院里好了,也省得千代萬代。”
“妹妹怎知我想拿繩將你綁起來?”
沈清棠不服氣地抬眸看他。
正撞上他看過來,深幽不可測的眸,頓時泄氣,一瞬間將想要說出口的話噎在嚨。
沈清棠知道,這話不只是說說而已,他是當真想要綁。就像不聽話的紙鳶,唯有給系上繩子,折去翅膀,才能永久將攥在手里。
沈清棠抿著,低低垂下眸去,眼睫微。
裴琮之還有要事理,眼見
得并無大礙,略坐坐便起離開。
臨走前代,“妹妹腳不便,就在銜雪院里好好待著,有什麼事讓蒹葭去找硯書,我把他留在府里,妹妹盡可安心。”
再不復剛剛口齒伶俐的辯駁,乖順極了,輕輕點頭,“哥哥安心去罷,我知道的。”
裴琮之離開后,落月在房門口冒了顆腦袋看,圓圓的眼里滴溜溜地轉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清棠瞧見了,招了招手喚進來。
落月走到邊,脆生生地問,“采薇姐姐說,姑娘被老夫人罰跪了,膝蓋是不是很疼?”
“不疼。”沈清棠搖搖頭,拉過的手,“阿月以前有沒有被罰跪過?”
“有。”
落月認真想了想,點點頭,“以前字寫得不好看,爹爹也讓我跪在地上,膝蓋跪得可疼了。等我起來,娘親心疼得都哭了。”
沈清棠了的頭,“阿月是不是很想爹娘?”
落月點點頭,又睜著雙好奇的眼反問,“姑娘是不是也想自己的爹娘?”
“想啊!”
沈清棠毫不猶豫點頭,又抿了抿,長長嘆一聲,“可是想也無用。我和阿月一樣,爹娘都回不來了。”
們都是這世上沒有爹娘倚仗,沒有兄弟姊妹幫襯,孤苦伶仃的可憐人,自然只能隨波逐流,人牽制,不由己。
夜里裴琮之再過來,沈清棠膝上的傷已經好很多了。
他又親自給上了遍藥,修長好看,骨節分明的手在膝蓋上慢慢涂抹,他全神貫注。沈清
棠卻抿著,斂聲屏氣地看著他。
白日這樣倒不覺得旖旎,夜里這朦朧的燭一晃,細白潔的都好似在他手下微不可察地輕。
裴琮之自然察覺出來,卻起了興致,有意越發緩慢。
這像極了甜水巷的那一日,他也是有意挑逗,忐忑,心里難安。
沈清棠抿了抿,到底忍不住出聲催,“哥哥這藥要上到何時?都好久了。”
“總要將藥抹勻了,不然傷怎麼能好?”
裴琮之平聲靜氣,自有他的道理來堵。卻也知耐心到頭了,便不再逗。放下手里的藥膏,輕輕將月白放了下來。
夏日天熱,赤著足,白晃晃的一截雪白玉脂在外頭,玲瓏小巧。
他看著,眼底的眸愈發深邃幽暗。
沈清棠自然看在眼里,蜷著腳,藏進被里,往后躲。
卻他一把擒住腳踝,從被衾里拉了出來。
“躲什麼?”
裴琮之嗓音喑啞,眼眸也格外漆黑如墨,地看著,“妹妹總躲著我做甚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這模樣分明就是要吃了。
沈清棠抿看著他,如臨大敵,不說話。
算下來,他們有三次歡好,卻次次都算不得暢快如意。
總有抵,或或心,都沒能徹底歸順于他。
自然,也不覺得此事有多好,總是能躲則躲,不得與他隔得山遠水遠。
但裴琮之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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