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值臉即刻冷了下來。
“要什麼代?”
他聲音冰冷的沒有一溫度,“孤之前下過軍令,不許進這營帳之半步。軍令如山,你們當孤的話是兒戲嗎?”
此言一出,那幾個跟著進去的將士立馬心虛垂下頭去。
他們現在酒已醒了,回過神來,才知自己當時有多莽撞。
要知違反軍令,嚴重者便是抄家也不為過。
喧囂的喊聲漸漸消退下去。
但仍有人沒忍住低聲嘟囔,“這兩個事,原也不是一回事,殿下怎能如此偏頗,混為一談。”
誰都看得出來,他們的太子殿下是在偏幫營帳里的那個子。
“殿下被蠱,連出征這樣的大事都隨帶著。若是旁人知曉,會怎麼看我們陳國將士?”
說話的這人藏在人群里,意圖挑事。
當即慕容值邊的隨從拎了出來,“好大的膽子,竟敢非議太子殿下!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那人立刻被拖下去,二十杖責重重落下。
殺一儆百。
這場喧鬧才堪堪止住。
慕容值總算得以回營帳,只是待他于案桌坐下來,他的隨從卻是不解問,“殿下何不告訴他們是裴琮之的夫人?”
也好過自己蒙這貪圖的不白之冤。
“告訴他們那是裴琮之的夫人?”
慕容值扶額嘆氣,“那怕是今夜都活不過去。”
邊境正在戰,裴琮之和平南王世子帶領的燕家軍很是勇猛,打得陳國這邊的軍隊節節敗退,死傷慘重。
國仇家恨面前,便是他是太子殿下也未必能平息他們的怒火,保全沈清棠的命。
想到此,慕容值心中茫茫然而起的是滿滿的無奈與挫。
br> 他父皇年邁昏庸,重用外戚,就連邊境出征這樣的國家大事上也犯糊涂,任用李務那樣的紙上談兵之輩,被梁國軍隊打得落花流水,慘不忍睹。
而按照他之前的計劃。
是奪得皇位后,起命任用賢能將才之士,方與梁國一戰。
他在梁國潛伏數月,謀劃良久,對紫荊關本是勢在必得。
只是現下說什麼也已是遲了。
昭和自盡,打斷了他的所有計劃。
如今天子仍舊坐高位,他也只能聽任差遣,領軍出征。
隨從亦是替他抱不平,“殿下文韜武略,軍事作戰,無不強勝那李務。也不知陛下是何作想,竟讓那李務來殿下一頭。”
李務為主帥,慕容值不過副將。
兵馬大權都在李務手中。
這慕容值倒是能夠諒,微微一嘆,意味深長地道“若是兵馬在孤手里,父皇遠在宮里怕是也不得安眠。”
他此舉,本就是提防著慕容值奪權。
天子之心,向來深不可測啊!
阿春的心思卻是一眼就能看到底。
知道沈清棠為著殺了一個陳兵,這才被將士團團圍困在這營帳里。
阿春還記得,方才沈清棠被慕容值帶進來時,皎白面上都是噴濺的鮮,目驚心。
嚇了一跳。
初始還以為是沈清棠傷了,后來才知拿了金簪便氣勢洶洶為報仇去了。
“夫人待阿春真好。”
心下,眼眶也紅得盈出淚來,沈清棠忙忙去。
“可不能哭。你這臉上還有傷,淚滴下來傷就不能好了,會留疤的。”
額頭本就有了一塊疤。
姑娘,若是面上再來一塊,可真是要生生哭死了。
阿春聽了這話,抬手上自己額上的疤,雖是沈清棠包扎起來了,可之前在銅鏡里見到,那疤深深幾許,是決計好不了了。
眉眼瞬即落寞下去,悶悶開口,“阿春已經不好看了,再多留塊疤也不妨事。”
“說什麼傻話。”沈清棠嗔,又寬道“這疤生在額上,用發遮住不就好了。”
拿了剪子來,將阿春額發分出一縷剪短,當真遮住那塊疤。
沈清棠拿著銅鏡給看,“阿春看,還是以前漂亮的小姑娘。”
阿春得垂下眸去,扭著子,“夫人總是打趣我。”
年紀到底是小,不諳世事的可。
這副模樣,倒是沈清棠恍然想起了采薇。這次出逃本來是要去尋的,卻沒想中途被慕容值截下,跑到陳國來了。
也算顛沛流離的波折。
如今又被困在這陳國軍帳里,等到了紫荊關還不知是什麼境地。
紫荊關……
沈清棠在心里輕輕喃,知道裴琮之也在紫荊關。
上次出逃留了那樣一封決絕的信,還誆他說自己懷有孕,如今再見也不知是什麼心境了。
“夫人在想什麼?”
阿春看眉眼蹙,心事重重的模樣。
沈
清棠回過神,隨口答,“沒什麼。”
阿春心里一直有個疑,“夫人是哪家的夫人呢?”
原先以為沈清棠是自家太子殿下養在外頭的夫人,后來才發現不是的。
慕容值待一向有禮,半點沒有越距。
從前阿春不敢問,現在兩個人因為這個意外好像親近了些,也按捺不住好奇問沈清棠。
但是沈清棠卻是搖搖頭,“準確的來說,我還不是夫人呢!”
沒穿過嫁,沒拜過天地,也沒有房花燭夜。
是跳過了這些,直接變了夫人。
對阿春道“我姓沈,你若是不愿喚夫人,也可以我沈姐姐。”
沈姐姐自是比夫人親近多了。
阿春當即揚起笑臉,雀躍喚,“沈姐姐!”
這般稱呼,慕容值偶然聽見,眉頭又是一斂,“怎麼好端端,喚起這個來了?”
他是來找沈清棠寫書信的。
眼看就到紫荊關了,他讓沈清棠寫封書信給裴琮之。
“我不寫。”
沈清棠直接拒絕。
“夫人不肯寫也行,等上了戰場孤就讓人將夫人掛在旌旗上,這比書信顯眼。”
慕容值恐嚇,“只是戰場上刀劍無眼,等從旌旗上下來,夫人還能不能活著就不一定了。”
“那便掛吧!”
沈清棠半點不聽他恐嚇,“能為大梁而死,我和昭和公主一樣,都是殉國的英雄。”
其實存了死志來紫荊關。
昭和尚且犧牲,一個無權無勢的子,焉能在這兩國戰中保下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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