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並未說話,但顧白已然從的神中看出來對方一定知道。
顧白斜靠在車上,長微曲,跳過了這個問題:“怎麽想到來雅林別苑了,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兒嗎。”
他扯了扯,“宋青柚,其實有時候我好奇的,你看著他在你麵前蹦躂這麽多年卻無於衷,你心裏想的是不是有這麽個忠誠的笨狗一直圍在自己邊轉,特有優越啊。”
這些話顧白早就想說了。
傅聞州這三年把自己折騰什麽樣,他比誰都清楚,站在顧白的角度,他自然不會考慮宋青柚擔負的那些仇恨,他隻在意自己兄弟。
寒風刮過,天空飄下了幾滴雪,落在了宋青柚肩頭。
像是過了很久,又或許隻過去幾秒鍾。
宋青柚緩緩抬眸:“我不討厭這兒,也不討厭傅聞州,我不來是因為我不想他遭不必要的非議。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從出生那一刻開始,生命就被規劃好了時間,我的老師說我最多隻剩下五年可活。”
聲音輕緩,語序很慢:“傅聞州跟你們也不一樣,你們可以隨便換朋友,隨便去人,今天分手了,明天就能找個新的。他不行,他的世界裏隻有我,也隻剩下我。”
顧白沉默不語,他知道這不是宋青柚在自,而是平靜的陳述事實。
宋青柚繼續說:“如果我死了,你們有想過他會怎麽樣嗎?”
顧白一怔,他確實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在他的認知裏,人離了誰都可以活,這個地球不會因為缺了誰就不轉了。
可傅聞州呢?
他把宋青柚看作自己的命,這樣,如果宋青柚死了,他該怎麽辦?
顧白忽然想起之前宋青柚病重,他去深山野林求佛把自己弄到失溫的事。
他眉心狠狠擰起。
宋青柚苦笑了下:“顧白,他才21歲,五年之後也才26歲。你們想要我那個時候對他怎麽樣呢?跟他在一起嗎?我想問你,你覺得是而不得比較痛苦,還是得到後又失去,從此天人永隔的絕更痛苦呢?”
顧白徹底無話。
而不得或許隻有恨,恨可以支撐一個人活下去。
而得到了又失去,親眼看著最的人死在自己眼前,傅聞州活不了。
顧白張了張,冷風灌進他的嚨,讓他的聲音有些啞:“那現在呢,怎麽又答應和他在一起了。”
宋青柚笑笑:“雲方大師找到了嗎。”
顧白楞了下,忽然就明白了。
以前不答應是因為沒有希,後來答應了,是因為看到了希。
哪怕這份希極其渺茫,也願意和傅聞州試一試。
萬一呢?
萬一就找到雲方大師了呢?
萬一的病還有救呢?
顧白心裏有些五味雜陳,他本來就沒別的意思,隻是這些話憋在心裏太久,他不說出來這個坎就過不去,說出來了,宋青柚解釋了,也就沒什麽了。
顧白看著宋青柚蒼白脆弱的臉,突然有點不忍心告訴了。
他怕傅聞州發瘋,承不住,所以想要直接和宋青柚通,可現在,他嚨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宋青柚見他這幅神,眸暗了暗,嗓音清冷:“沒找到還是死了。”
顧白沉默良久,才再度開口,不知道是太冷還是怎麽,他嗓子微微發苦:“找到了他的墓碑。”
宋青柚有些愣怔,眼神有一點困,過了很久,那雙黑瞳才慢慢恢複焦距。
哦,原來老天爺並不會給特權啊。
宋青柚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像是有點冷,肩膀了一下,說:“別告訴傅聞州。”
“嗯。”顧白答應了,在宋青柚進屋之前,他住:“雲方的墓碑在海外,不知道是誰立的,消息我也是剛得知,明天我會親自去一趟看看。”
宋青柚後脊微僵,握在門上的手指了,低聲說:“謝謝。”
“柚柚,都十一分鍾了。”
門被關上,顧白聽到了裏頭傳來傅聞州低沉的聲音,有點像狗狗和主人撒。
顧白微怔,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低咒了一聲:“草,你他媽最好保佑雲方沒死。”
耳邊刮來一道寒風,一團團一簇簇的雪花飛落下來,仿佛無數扯碎了的棉花從天空翻滾而下。
在這沉重而深邃的天空下,漫天飛舞的冬雪不知是否預兆著來年春的希。
屋,宋青柚下外,推著傅聞州往裏走。
宋常在廚房做飯,傭人打掃著房間,粥粥窩在傅聞州懷裏,一切看起來平靜而好。
窗戶不知何時開了一道隙,凜冽的北風從隙裏鑽進來,冷的宋青柚打了一個寒。
傅聞州見狀立即就控製椅往窗邊去,要把窗戶關起來。宋青柚快他一步,上前關了窗。
“顧白都跟你說什麽了。”傅聞州低聲問道。
宋青柚推著他,“說你這個人稚又自大,脾氣還不好,而且很黏人,讓我多擔待你。”
傅聞州:“……”
他沉默半天憋了一句:“就這些?”
“不然呢?”宋青柚語氣輕鬆地反問:“傅聞州,你這些臭病確實得改改。”
傅聞州這才算是信了,轉而又抱怨:“我跟你在一起,你每天就隻我的名字,怎麽就沒聽你給我取個昵稱。”
宋青柚一楞:“你想聽我你什麽。”
傅聞州見有的商量,立馬順桿子往上爬:“想聽你我寶寶。”他記得徐澤湛朋友就是這麽徐澤湛的。
宋青柚噗呲一笑,清冷的眉目也跟著舒展開了,仿佛這一整季的雪水都融在了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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