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馬上就送過去。”劉公公立馬挑了幾碟菜出來，打發人送走。

封宴牽著顧傾坐到桌前，拿了筷子放到手里，低聲道“吃完飯再睡會兒，我過去守著，你明天還要去公堂。”

“好。”顧傾輕輕點頭。

封宴往碗里夾了好些菜，低聲說道“明日公堂，我不好去，讓封惜跟你一起。”

“好。”顧傾又點頭。

“你拿著我的劍，他們若強辭奪理，欺負你是子，或者故意歪曲事實，你就刺他們。”封宴又道。

“好。”顧傾頭也不抬。

劉公公忍不住看了一眼二人。

這皇帝教唆皇后在公堂上拿劍刺人，真是盤古開天地獨一個。

月兒彎彎，掛在宮殿那高高的琉璃屋檐上，灑落滿殿清輝。

顧傾吃了小半碗飯，看向封宴，他還沒筷子，就坐在那兒，一直看著。

“你也吃呀。”小聲說道。

“想看你吃。”封宴角彎了彎，手過來在的頭上了“兒一天沒吃沒喝了，多吃點。”

“你不是也沒吃嗎？”把筷子遞過去，輕聲道“快吃吧。”

封宴接過筷子，又輕輕放下“你先吃，我想看著你。”

顧傾垂下眸子，小聲說道“你是不是怕三妹妹真沒了，我會走？”

封宴的手立馬又過來，輕輕地搭在的手腕上，低聲道“你會嗎。”

“我不知道。”顧傾苦笑，真不知道。若是三妹妹真沒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心安理得地這潑天的富貴。

那可是最可的三妹妹啊，當親閨一樣帶大的三妹妹。生

下來時才兩個掌大，小小的一團，但哭起來勁特大，細胳膊細一直在揮，打從娘胎出來就是個鬧騰的。明明生機，怎麼跟著生活，就接連遭遇橫禍呢？

封宴慢慢收回手，低聲說道“你走不掉的，我不會讓你走。”

“你不如說，你不會讓三妹妹有事。除非你知道，很難救活。”顧傾苦笑，埋下頭慢慢地往里飯粒。

“不是，”封宴擰眉，突然聲音就大了，“可以救活。”

“但愿吧。”顧傾扭頭看向了窗外那彎月，輕聲說道“我家三妹妹，長大了是要將將軍的。”

突然，封宴拉住了的手，從手里拿走了筷子，把拉得站了起來。

“跟我來。”他低低地說道。

顧傾怔了一下，輕聲道“去哪兒？”

“跟我來就是。”封宴握了的手，越走越快。

顧傾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他走得快，自己只能一路小跑跟著他。

“你太快了。”小聲道“到底要去哪兒？”

“去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封宴把拉到邊，低聲道“你走得太慢，我背你。”

“啊？”顧傾還沒來得及拒絕，人已經被他背了起來。

他小時候住的那個廢宮，那是曾經錮他整整六年的地獄！回宮之后，他可是半步都未曾涉足那里，畢竟

那座宮殿于他來說，全是噩夢。

去那里做什麼？

好一會后，二人到了廢宮門口。

推開紅漆斑駁的宮門，吱呀的鈍響在夜空里尤其刺耳。進了宮門，目的先是那片廢林，里面斷枝殘葉堆積，偶爾幾株了綠芽的樹摻于其中，被清冷月籠罩著，像是垂死的老朽，弓著背，沮喪地看著闖者。

顧傾以前在這里見過蠱師，他在這里煉蠱。

“方庭帶人進來搜過，把蠱蟲都搜出來了。”封宴扭頭看向那片林子，低低地說道“他之所以選這里煉蠱，一是因為這里氣重，平常沒人來。二是自我母親死后，這林子里又埋了好些屈死之人，白骨森森，正是他想要的蠱。”

“啊~”顧傾頓時骨悚然。

原來這片林子里還埋了好些人！

“你說得對，這皇宮就是吃人的地方。得罪了人，或者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總有人會悄悄消失，命在這宮里不值錢。”封宴扭頭看向，小聲說道“可我覺得我可以改變的，兒，真的。”

顧傾靜靜地看了他一會，這才輕輕點頭，“我知道。”

“你來。”封宴神一松，牽著推開了宮殿的大門。

他以前就在右邊的角落里，那里很黑，但是他覺得最安全，因為只要站起來就能看到窗外的月亮和星星，它們一直在陪伴孤寂的他。

“就是這里，我喜歡站在這里對著月亮和星星許愿。”封宴牽著站在了那扇破窗子前，隔著破落的雕花窗子，小聲說道“我許過的心愿，全部實現了。所以，

這里很靈驗。”

顧傾朝窗外看過去，那彎月掛在枝頭，搖搖晃晃，好像有一只小手正在勾著它。

“三妹妹會好的，我們也是。”封宴看著月亮，小聲說道。

顧傾鼻頭一酸，抱了的胳膊。

何嘗不知道，欺負，就是在欺負封宴。坐上帝位，初看時威風八面，但他要推行的新政，無一不需要底下通力配合。那些人無法通過后宮和他建立牢固的關系，也害怕被他拋棄，所以變著法子在他讓步。

“兒，我會做到的。”封宴著的頭發，低聲說道“所以你不要賭氣，不要離開，好嗎？”

顧傾的臉埋到他的胳膊上，吸了吸鼻子。

“哪怕你不理我，不和我說話，也不要離開。”封宴又道。

他的袖都被的眼淚給浸了。

的眼睛里好像有流不完的水，一直淌一直淌。

“答應我。”封宴順著纖細的胳膊下去，尋到的小手，握住。

半晌后，顧傾輕輕點頭，“好。”

……

大牢，提審室里。

兩邊的石墻上著幾只火把，火照得石室里亮堂堂的，漉漉的空氣里全是腥腐的氣味。

侍奉五公主的幾名宮婢在一起跪在方庭面前，個個面慘白，抖如篩糠。

“你們的意思是，慫恿五公主出宮的，并不是你們幾個？那除了你們，五公主素日還與誰走得近？”方庭握著鞭子，繞著幾人慢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