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小寒朝著下方一竹筍樣的大山遙遙一指，繼續說道：「原本那次任務，由林師兄帶隊前往的。可剛要走出山門時，卻了掌門諭令，調了林師兄另往別，改由陳師兄帶隊。」

「陳師兄？」

掌門諭令？陳師兄？

林季一聽，心中不由浮出一不祥預。

太一掌門孤鴻真人的原家本名正是陳小七！

「對啊！」小寒回道：「太一門立派千年，天縱奇才數之不盡。可像陳師兄這般，原本資質凡庸，卻憑一驚人毅力強修道的卻是不多！而他所修的法子，也好似和我們有些不一樣。」

「哦？」林季奇道：「你詳細說說。」

「是。」小寒點頭應道：「據說，陳師兄剛進山門時，別說不得門長老的法眼，就連外門長老都看不上。差點兒都要把他隨一眾落選者趕下山去了。正巧那時雜役房有幾個徒工上山砍柴時不慎摔傷，管事師叔隨手留了幾個人。這其中就有陳師兄。」

「陳師兄原本是沒有半點修仙天賦的，只能充做僕役挑水砍柴。其他人早就認了命，全當一份營生、餬口續命罷了。一旦完了規定的數目，不是躲起來懶就是四閑逛。」

「可陳師兄卻時時揣著門功法起早貪黑的練個不停，一連七年連半氣都未凝出。那時全山上下都當他是個傻子，每次見他都止不住哈哈大笑。可誰想，就這麼日復一日的練了十九年，終於被他煉出了明堂！」

「那天，正是太一門立派大典。所有奴僕、弟子、各房長老乃至幾位師尊全在當場。掌門話畢、巨鐘敲響，這時，自人群中突而冒出一片刺眼紅，眾人轉頭一看正是陳師兄。天，巨柳村就在這下邊……」

林季點了點頭帶著他落下半空，順著崎嶇小路直往前行。

「然後呢？」林季扭頭問道。

「那時，陳師兄紅耀眼，一赫然威直衝雲天。驚鴻師尊掠過去住了雲氣，再一查他質駭然大驚。隨後落鴻及掌門兩位師尊也都仔細查過，滿臉上下都是一片大喜之。」

「此前不久，徐師兄莫名失蹤。太一首徒之位始終懸空。掌門師尊當場宣佈，破例收他為關門弟子！隨後，僅僅半年景，他就連連破境！上月大比時力全山！若不是鍾師姐曾在監天司行事多年，戰鬥經驗甚為富，可也差點敗在他手！」

「陳師兄門雖早，如今已近四十。可踏上修途也不過短一年而已，若是再有幾年也如此般修鍊進度的話，怕是師尊之下已然無敵！」

「天也清楚，我太一門修行之法最重天資，剛一門，就能看出上限如何。正因如此，幾位師尊才如此欣喜。可陳師兄的法子卻和我們大為不同，那當初僅是個普通凡俗，終其一生都無法踏修行之路，卻是被他生生的練出一條來！」

「自從有了陳師兄的例子，別說其他外門弟子了，就連那原本混吃等死的僕役們也各個手不釋卷苦練不已。如今的陳師兄早已了勤勉典範！與天資獨秀的林師兄，經驗老辣的鐘師姐被外派同門合名並稱為太一三傑。」

林季微微皺了下眉，隨而一笑道：「確是有趣！若有空閑，倒該見他一見！」

「上月大比之後，陳師兄已封印閉關了，再一出世說不定……到了！天，你看，那就是巨柳村了。」

不用他說，林季也發現了，眼前山口中橫臥著一棵參天巨柳。

略一估量，至有十幾丈，若是立起來，怕有百丈多高。

近地面的一半，漆黑禿發亮，另一半卻是枝杈如林，有千萬條。只不過早已盡數枯乾，道道斜指衝天。

走到近前一看，原來那大樹早就空了心，碩大的樹甚為寬敞，足夠十幾人圍桌暢飲。

大樹是被連拔起的，那一條條過人腰的巨舞如龍，旁側地面上被生生拽出一個巨大深坑。

深坑底部糟糟的堆放著百十，無論男老都被齊刷刷的砍斷了腦袋，只是那百十顆頭顱早已不知去。

深坑對面的平地上，擺著一被利劍破開的，四下土裏還有幾道略微散的腳印。

「天你看。」小寒指著那幾道腳印道：「這是太一門的靴痕，應該是林師兄他們留下的。」

「嗯。」林季點了點頭道：「他們取了一查看細因，可隨後不及葬回，又突然發現了什麼匆匆而走。」林季說著，點了點那幾道僅落前掌卻又土極深的落痕。又指向一條被削掉半截的須道：「而且，不但事出突然，還甚有危急，至一人倉惶拔劍。這劍芒所向……」

「正是那間小屋！」林季順著斷的方向遙遙一指，接著形一飄落到近前。

那小屋建在村尾山坡上，后牆接著山石，另外三側由一塊塊磨盤大小的青石堆砌而，周遭無窗，只有一道僅容半側的小門。門側不遠，果然落著一道嶄新的劍痕。

「白芒劍。」小寒近前查看了下，向林季解釋道，「這是白師兄的祖傳佩劍。那年白家慘遭滅門，僅有一個忠心家奴拚死衝出，把渾是傷的白師兄送到太一門，隨後盡而死。白師兄視劍如命從不離。」

林季掃了眼，突聲道：「上月大比時，這人排名第幾？」

「第六。」小寒追憶道：「若論太一功法，白師兄門尚早稍遜半籌，可他劍勢卻異常狠勇，常有搏命同死之技，很多師兄弟都不敢與他同臺相爭。末對戰，敗在了鍾師姐手裏。」

林季心道：「搏命同死？這就對了，白家無劍向來如此。若他真是白家旁支，那當年滅門慘案，很可能就是自導自演。為了道盡一層，不惜殺親滅骨正是無道韻。可為靈尊之的鐘靈又是怎能不知？敗在手下，也是理之中。」

「那個姓羅的呢？又排第幾？」林季看似隨口一問，踏步走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