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已經散去不,到了紅綠燈路口,薛裴習慣地再次點進朱依依的朋友圈,他忽然發覺有些不對。
好像了些什麼。
他眉頭微皺,往下翻了翻,一直拉到最底部,他反復確認,仍然難以置信——朱依依把所有與他有關的容全都刪掉了。
他送給的書、他們去旅行拍下的風景照、他送給的生日禮、以及十八歲那年,他們在學校前的餐館拍下的合照……
那些對他而言那麼好的記憶,全都刪得徹徹底底,一不留。
茫然的神出現在薛裴的臉上,他承認,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慌。
快到目的地了,助理小莫緩緩將車駛進車庫,他正打轉方向盤,忽然聽到后座傳來薛總的聲音,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知道為什麼有些人會刪掉以前的朋友圈嗎?”
“啊?”小莫愣了愣,確認薛總是在問自己后,回答道,“不想留著就刪了吧,我也會經常刪除。”
“如果,只刪掉了和某一個人有關的容呢?”
小莫很自然地回答道:“那應該就是想徹底忘記這個人,重新開始吧。”
“重新開始”,薛裴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心卻一點一點往下沉。
朱依依要重新開始了,那他呢?
他該怎麼辦?
從那天晚上起,薛裴開始持續的失眠,甚至吃所有助眠類的藥都沒有用,心臟好像懸在一細細的長線上,只要一想起朱依依,就像是發了某種機關,心像是從高空急速往下墜落,摔得碎。
失眠的這些夜晚,他近乎自地看完了手機上保存的所有與朱依依的聊天記錄。
橫亙了六年,他仍然能從這只言片語里還原出當時的場景,還原出朱依依曾經對他有多偏。
在留存下來的聊天記錄里,第一條消息是六年前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是一張五人的合照,朱依依站在最邊兒上,中間穿著藍白襯衫的男生手上捧著一個獎杯。
從照片來看,大概是在學競賽的現場,他們剛在臺上領了獎,朱依依就和他分了這個好消息。
不過發過來的消息是:【看,我和我們班的班草合影了!】
當時他明明一眼就看了出來,卻還是酸溜溜地回道:【誰啊,哪個是班草?】
朱依依:【哇,不是吧,薛裴你有沒有審,這都看不出來。】
照片里一共只有三個男的,一個長得膀大脖子,一個笑起來臉上都是褶子,只有中間那個眉眼清秀些。
薛裴卻回道:【在我看來,長得都差不多。】
朱依依:【哦。】
話題停在這,朱依依沒再發消息過來。
過了十分鐘,他又發了過去:【你真覺得中間那男的長得帥?】
朱依依:【你看,你明明就看出來,還裝蒜。】
薛裴:【……也就一般吧。】
朱依依很快就回了過來:【班上很多生喜歡他的,不過我覺得你比他帥很多很多很多。】
凌晨三點,薛裴看著這句話,角有了些笑意。
那些時候,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聊天,朱依依常給他分學校里發生的趣事,有時候是說起那個很嚴厲的留著地中海發型的老師,有時候是問他學習上的事,有時候是給他發游戲里的鏈接,讓他點進去幫復活……
對他幾乎無話不談。
有一陣,他關在實驗室里,沒辦法帶手機。
有一門考試考得很不理想,緒很差,在微信上給他連發了一頁的消息,懊悔自己在考試時審錯了題目,把本來會做的題目答錯了。
等他看到時,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
他一出實驗室,就給打了電話過去。
薛裴還沒說話,先不好意思了起來:“薛裴,你剛剛是不是在忙,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薛裴竟從的話語里聽出了小心翼翼的緒。
薛裴向解釋完后,問現在心怎麼樣,說“我現在已經好很多啦,給你發完消息后,我覺我又復活了。”
可他明明一字未回。
卻說從他這里獲得了安。
往后翻了幾頁,薛裴發現有兩個月的聊天記錄,幾乎是空白的。
那兩個月,朱依依再也沒有主給他發消息,偶爾的幾條,都是關于家里的事,寥寥幾句就結束了話題。
在這個夜晚,薛裴很認真地想了想,終于記起了原因。
因為那段時間他了。
朱依依便不再天天找他。
收起了分,和他保持著普通朋友的距離,不再過問他的生活。
那兩個月,是怎麼度過的。
薛裴忽然意識到曾經的他有多殘忍。
第41章
天梯不可只往上爬(3)
在一個清閑的周末,薛裴終于去拜訪了周老師。
他的書店開在人流量并不大的巷口拐角,店面很窄小,堪堪容得下兩人通過,門口還擺著一盆九里香,薛裴去到的時候正好是工作日下午,幾乎沒什麼人路過,來往的車輛很,環境清靜,頗有世而居的格調。
周永強見他來,自是高興得很,立刻走出門來迎他,得知他是特意來看自己的,三兩下就把店門關了,邀請他到樓上坐,走至樓梯,薛裴才發現原來樓上的房間就是他的住所,只有二三十平米大小,但家擺放得特別整齊,南面還有扇窗,下午照進來,屋線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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