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你就沒讓我費心過，不管做什麼都是第一名，開家長會，別的家長都來向我取經，問我平時怎麼教育的，其實我什麼都沒做，都是你一個人在努力。我和你爸都是普通人，事業上幫不上你的忙，你能有現在的就，全是靠自己打拼來的……”

每次說到最后，都是淚流滿面。

深夜，薛阿姨回去休息，朱依依還在病房里留了一會。

沒有說話，只是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從眼睛、鼻子到，每一個五，旁邊的儀還在滴滴地響著。

他的手很冷，朱依依起用熱水打了巾，坐在病床前幫他拭掌心，他的手指修長又漂亮，皮很白，幾乎能過皮表層看到細管的，現在生病了，手上更是白得幾近明，像是展覽上玉石的。

不知拭到第幾遍，他的手上終于有了些溫度。

時間已經很晚，朱依依放好巾后靠在椅背上睡著了，打算明早直接去公司上班。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朱依依就醒了。

去衛生間里簡單洗漱了一下，挎包放在柜子上，手把挎包拿下來時，后傳來悉的聲音。

“早。”

他的聲音干，像是許久沒有發出過任何一個音節。

腦子嗡地一聲，朱依依后背僵直，立刻轉過頭。

病床上的薛裴臉仍舊蒼白如紙，但那雙眼睛正向自己。

無聲的對視中，朱依依先紅了眼，眼淚一瞬間決堤。

太久沒說話，他吐字很緩慢，聲音聽起來極其虛弱。

湊近了些，聽見他問：“那天，叔叔沒事吧。”

朱依依更是哽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搖了搖頭。

醫生進門復查，朱依依到走廊一個一個打電話，通知大家薛裴醒了。

這大概是整個十二月最好的消息。

再進門時，醫生剛好復查結束，見到便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

朱依依坐在病床邊上，觀察著儀的數據，但又什麼都看不懂，最后著薛裴：“你現在怎麼樣，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薛裴一開始搖了搖頭，后又緩慢地了指關節。

“手？”朱依依向他的手，“手不舒服嗎？”

薛裴點頭。

朱依依疑著握住他的手，雙手幫他活指節，“現在呢，有沒有好一點？”

他的掌心太冰冷，溫太低，正想去拿熱巾敷一下，或許會促進循環，但下一秒，薛裴反握住的左手。

薛裴上沒多力氣，作很輕，隨時都可以掙，但沒，就這麼站著。

手上的溫傳遞到他上，薛裴抬頭著，的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他想手幫眼淚，但他的手還抬不起來。

最后他只說了兩個字：“別哭。”

他這一說，朱依依眼睛又紅了。

“我不會有事的，”薛裴眼神專注地向，“我還有很多很多事，還沒來得及去做。”

也還有很多事，還沒有和一起完。

第80章

需要保的話

得知薛裴醒過來的消息，大家都趕了過來。

清晨的病房，滿了人。

這麼久以來，這是第一次每個人臉上都出了笑容，不是互相安佯裝出來的笑，而是發自心的喜悅。

無數次的絕過后，他們終于窺見了一些希。

朱遠庭也從學校請假趕了過來，走進病房，一見到薛裴，就哭得不樣子，一邊哭一邊用袖子眼淚，反而把大家都逗笑了。

只是薛裴雖然清醒了過來，但狀況還不是太好，醫生說因為腦出量過大，腦組織損嚴重，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能恢復到正常況。

他一天里清醒的時間只有兩三個小時。

其余時間則是眼睛閉著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

也像是再也不會醒過來。

薛裴住院的這些天，朱依依來醫院來得頻繁，時常能聽到病人家屬哀慟的哭聲，有人跪在手室門前整夜祈禱，也有很多人就是這樣，在病床上睡著了，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所以每次看到薛裴神疲憊地闔上眼睛，都會有一種無由來的恐慌。只有在看到跳的心電圖線條時，心里才能踏實下來。

薛裴清醒時，常和說話。

他說，昏迷的大部分時間，大腦都是一片混沌，沒有任何意識，但有時也會像做夢一樣，夢見許多細細碎碎的片段，都是他人生里最快樂的記憶。

比如考上最高學府，比如拿到第一筆投資，又比如初三那年，他花了一周的時間給疊了一百個千紙鶴，高興了很久。

他說：“因為夢境太好，有時他都不愿意醒過來。”

夢里，沒有上的疼痛，夢里，一切都還來得及。

朱依依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后只說了句：“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他眼里有了些期待的：“會嗎？”

朱依依點頭：“嗯。”

其實，這個問題沒有人知道答案。

年底正是電商行業最忙碌的時候，要趕業績，也要做來年的工作計劃，得知薛裴在慢慢好轉后，就沒再每天往醫院跑。

因為工作原因，去鄰市出差了幾天，只能每天從吳秀珍那里獲知薛裴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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