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誰也沒應聲。
除了葉景煥幾次言又止,其余的人,腦袋幾乎都快低到土里了。就連平日威嚴肅穆的祖母,也沒有說話,無言別開眼神。
葉秋漓盡力調整自己此刻的緒。
危急時刻,一個弱多病的妾室,在他們眼里,或許就是拖油瓶,可再怎麼樣,也是上了葉家族譜的。
“為什麼不說話?”葉秋漓向來溫和的一個人,此刻眼底,卻沁滿了狠,“我娘呢?在哪?”
“三妹妹。”葉景禹終于站了出來,“不是我們不帶許姨娘走,是當時況太混,辰王謀逆,控制整個上京,我們葉家人在支持靖王這件事上,朝野之中,無人不知,若辰王得勢,葉家上上下下,只有等死。”
“如此況,才不得已這般,沒來及上許姨娘,并非刻意丟下。”
并非刻意。
好一個并非刻意。
真是可笑。
“丟下無用之人這件事,葉家向來做得比誰都好,當初我與四妹妹的婚事是這般,四妹妹訃告送回娘家,你們亦是從未過問,甚至沒有一個人來潿州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如今”
“如今又丟下我娘。”
“諸如此類,還真是葉家一貫的作風。”
“你說什麼呢!”拐杖杵地發出悶悶之聲,提到家族名聲,葉老夫人終于忍不住,站起子,冷呵一聲,“你也是葉家的人,眼下多事之秋,能保全一個是一個,沒有誰能萬事周全,你娘那般,確實折騰不了,這才沒帶。”
“怎麼,現在是要怪罪在長輩上面了!”
“嫁出去了,就敢這麼跟娘家人說話了,以前教你的規矩,哪里去了!”
“事有權衡利弊,難道要一家子的人,因為,都被拖累嗎?”
“這般境地,只能顧全大局。你娘也是愿意的。”
祖母咬牙切齒說出一大串話,每一個字都扎在的心上。
“既如此,外面沖鋒陷陣的兵士,也是眼前的大局。”葉秋漓說著就要往外走,“軍醫就這麼幾個,大家都忙,父親的傷不算嚴重,等那邊忙完了,我再給父親看吧。”
“誒,你這人!”康氏作勢攔住,“他可是你父親!”
“祖母教誨,大局為重。”葉秋漓面無表,“秋漓自當銘記于心。”
話落,營帳中寂靜無聲。
幾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秋漓沒有猶豫,轉離開。虞霖也默默跟著,角輕撇了撇,沒說什麼,跟著一塊離開了營帳。
“真真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以前在府
里多乖巧的一個,現如今也變這般模樣,連母親大人您都敢頂了。”康氏皺眉頭,一個勁跟自己的婆母葉老夫人埋怨。
但埋怨也無用,世間諸事,因果循環,到底是自己作了這樣的因,才得了這般的果。
葉秋漓走出營帳便哭了。
迎著風,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妹妹寒霜他們一句也沒有問過,娘親也被他們所謂的‘權衡利弊’后丟下。
“夫人。”虞霖在后面虛著,“您別擔心,叛軍已經制,會沒事的。”
葉秋漓哽咽著點了點頭,“嗯,多謝你,虞霖。”
虞霖瞧這般,心中多有不忍,“等公子回來,公子會安排弟兄去找人的。”
葉秋漓又說了聲多謝。
回眸看了看遠被夜籠罩的上京城。
心口被刀子劃過。
忙忙碌碌一夜,天大亮時葉秋漓剛歇下,說是歇息也算不上,不過靠在角落墊上閉了閉眼。直至營帳外傳來捷報,叛軍被制,援軍占領上京,存活的叛軍將領全部羈押扣下,只唯獨辰王遲遲沒有找到。
“夫人,公子讓我接你到白云觀。”虞霖將葉秋漓到外面,著急小聲說,“許夫人已經被公子安置在白云觀舍院了。”
許夫人
“我娘?”葉秋漓眼角制不住的驚喜。
“嗯。”虞霖點頭,剛傳回來的消息,“寒霜姐姐也在,不過好像了點傷。”
聽聞寒霜傷,葉秋漓臉頓時煞白,“可知嚴重嗎?”
“傳話的人說不嚴重,二公子邊的人,都幫忙包扎理好了。”
“那趕走吧,我們去白云觀。”
“那葉家的人?要不我安排人幫忙照看下?”虞霖下指了指不遠葉家幾人呆的營帳。
“沒事,家中二哥做事周全,眼下軍醫沒那會忙了,找不到我,他們也可以找別人,先去看寒霜和我娘親。”
“對了,他也在白云觀嗎?”
“公子不在,辰王還未找到,皇城的事也還未完全理好,覃世子托他幫忙,所以可能晚些時候夫人才能見到公子。”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但葉秋漓知道,只要他一切理好,便一定會來找自己,心中放心不,跟著虞霖一同往白云觀去了。
快到達白云觀時,晨曦珠早已散去。
竹林殘影,朝揮灑,馬車只能到半山。
其余路程需得步行,葉秋漓剛下馬車,便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抬眸去,陸清旭快步翻下馬,臉上甚至還有未干的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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