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堯高高舉起屠刀,高呼道,“百裏寒你個逆賊,你隻配跪著死!
記得到了地下,向我父親和那三萬將士好好請罪!
時辰已到,我送你上路!”
一道寒閃過,腥臭的熱濺了他滿臉……
圍觀百姓發出一陣驚呼……
接著這一道道寒閃過,一顆顆頭顱登時落地……
濃稠的噴薄而出。
盛極一時的百裏世家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圍觀之人唏噓不已……
菜市口的流河,濃重的腥之氣簡直要將人熏暈過去。
此刻親手砍下百裏寒的頭顱的孟堯神恍惚,可淚水卻早已沾臉頰。
“爹!孩兒不孝!孩兒替你報仇了!”
孟堯扔下染的屠刀,抹了一把臉,轉走下高臺。
圍觀的百姓驚恐地後退,孟堯渾然不知,此刻自己滿臉汙,一煞氣,猶如間爬上來的厲鬼。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不可自拔,像個遊魂般,漫步目的的在街上遊走。
是自己不孝,一直知道父親是戰死沙場的英雄,卻從沒想過援軍來遲竟是百裏寒刻意為之,竟從沒懷疑過父親的死因。
若不是爹爹手下的副將僥幸活著,真相將會永遠被埋沒在那雪山之下。
自己死後又有何麵目去見爹爹?
孟堯並不愚蠢,聯想到那日秦念之帶著人證證,上殿指證百裏寒,若沒有陛下的撐腰,和長期的暗中調查,又怎麽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搜集到完整的證據,將百裏寒拿下。
想到此,孟堯心緒複雜,他和秦念之之間隔著奪妻之恨,可偏偏這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在西戎使臣誣陷自己殺人時,站了出來,查明真相,救了自己和整個孟府。
如今又還了自己父親和那三萬將士一個公道,於於理,自己都該承他這份,念著他的恩。
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僻靜的巷子裏,秦府老宅的門前。
孟堯站在略顯破敗的朱紅大門前,看著門前的“囍”字,混沌的思緒忽然變得清明。
“這是……要婚了。”
“嗬……”
自嘲一笑,孟堯轉便走。
想到李湘禾,盡管自己不願意承認,可湘禾眼裏再無對自己的意,有的隻是漠視和淡淡的嘲諷。
嘲諷自己隻是個沒有腦子的莽夫。
孟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審視自己,他自認才華斐然,是個天生的將才,卻連自己的父親死的真相都看不,如今想來,自己真是愚蠢的可以。
他放不下湘禾,卻不喜子張揚,喜歡沁甜的順,又看不上的小家子氣,是自己得隴蜀,既要又要,才將湘禾推得越來越遠……
“噠噠噠”清脆的馬蹄聲響起。
一輛青的烏蓬馬車與他肩而過。
孟堯似乎所,停了腳步。
一淺紫的月華流的李湘禾從馬車一躍而下,笑容一如既往的妖嬈。
孟堯拳頭握,腳步遲疑地朝邁去,又猛然停住。
“阿念,快下來,不是說老宅早就修葺好了,咱們進去看看。
對了,我要在我的院子裏種滿芙蓉花。”
“好,都隨你,你喜歡就好。”秦念之輕笑著,語氣縱容。
孟堯站在角落,看著這對璧人說說笑笑地往宅子裏走。
玉白機警地守在二人邊,滿臉戒備地向自己。
秦念之察覺到玉白的異樣,隨著他的視線了過去,正巧對上滿臉汙的孟堯。
一時有些踟躕,“你沒事吧。”
孟堯這才發覺自己的狼狽,轉過,抹了把臉。可跡早已幹涸,蹭了半天麵皮生疼。
李湘禾向來活潑,此刻也沉靜下來,緩緩開口,“進來洗下吧。”
孟堯直接的間苦,看向們後的大紅囍字,“不必了,還未說聲恭喜。”
秦念之一愣,隨著他的目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想開口解釋,卻被李湘禾拉住。
“同喜,恭喜你大仇得報,手刃仇人……”
孟堯覺得心頭苦,短短幾日,卻像是被人當頭一棒,重重砸醒。
他看向秦念之,抱拳作揖,“之前多有冒犯,實在抱歉,還請你見諒。”
前些日子針鋒相對場麵太過清晰,秦念之一時怔愣,回過神後,立刻上前兩步,虛虛扶起,“不必如此,我並沒放在心上。”
“秦大人心寬廣,是我一葉障目,對你多有偏見,多次冒犯。
還未謝過秦大人兩次援手,一次還我清白,救了我的命,這次又還了我那無辜慘死的父親和那三萬將士一個公道。”
孟堯說完,退後一步,再次拜了下去。
秦念之手將他扶起,“不必,在其位謀其職,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
孟老將軍忠肝義膽,確實令我敬佩。
不過,你要謝就謝你父親邊的副將吧,是他多年來忍辱負重,帶著證據東躲西藏,堅持要還你父親一個公道。
我不過是個傳達者,當不起你這聲謝。”
孟堯堅持再拜,語氣帶著濃濃的苦,看向秦念之和李湘禾二人,“之前是我不知好歹,辜負了李姑娘曾經的一片真心,如今追悔莫及,也是活該。
之前還看不清,胡攪蠻纏,是我的錯。
後日,我便要起程去北狄邊城,或許此生都不會再見,便提前祝你二人和和,恩白頭。”
深深看了湘禾一眼,“多保重。”
說完轉便走。
他生得高大威猛,冷不丁的一出煽戲,整得眾人頗為懷。
秦念之看向李湘禾,勸道,“他若真心悔過,你會再給他一個機會嗎?”
“絕不!我相信他此刻的道歉是真心實意,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李湘禾眸微挑,自有灑快意,“走吧,快去看看我們的院子,收拾收拾,過段時間便要起程去西戎了。
你的狀況,才是我如今最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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